“寄红珠,你心心念念想要挽救的故土如今就是我,你是要毁了一切,还是弄明白事理,重新为我而战?”
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寄红珠的表情:“我给你个重新选的机会。”
众魔将本能看向了寄红珠,他们不明白石无月的意思,什么叫他成了魔域?魔域是他们的家,和石无月有何相关?
但寄红珠好像明白,她因石无月这一句气得连脸颊的肌肉都在抽动,她周身戾气惊人。
众魔便懂了寄红珠的意思。
他们眼神坚定,同面共敌!
只可惜石无月不懂。家从来都不是一块冷冰冰的土地。它是人织成的情,情缠绕起的眷,它是时光与岁月刻成的画卷,存在过去、现在与未来,唯独不存在于某块躯壳上。
他是真以为拿捏住了寄红珠的痛处,正得意洋洋地踩踏着她的尊严,想要瞧见她崩溃痛哭的模样。
他不懂,所以他没能避开,而是结结实实中了寄红珠一刀!
寄红珠确实被刺痛,她双目通红:“狗东西,我非得弄死你——!”
强悍的女将拔刀自天劈下,直将大地斩裂,河水倒灌!
石无月大怒,他一挥便将寄红珠掀开,痛斥她的虚情假意:“寄红珠,你口口声声说为魔域,如今不仍在对魔域举刀?只可惜魔域的蠢货们死的太早,竟会被你这虚言假意哄骗。”
寄红珠懒得理他。
只是回头说:“家没了,要斗阵死了,明白吗?”
众魔眼中发酸,他们齐声道:“死战、死战!”
迷茫的医谷弟子不知为何事态便成了这样,他试图拉住寄红珠的手,说:“寄将军,你再坚持一二,苍师兄他们很快便到了。”
寄红珠却说:“我知道,只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若说先前是大局,是我们想借上清天之力肃敌,如今已是私怨了。”她用刀锋割开了自己的掌心,将鲜血涂满了魔刀,“你们的任务已经结束了,退开些,以免误伤。待丹姝到了,记得告诉她魔域不可进。”
寄红珠原以为到此便是恩怨两清了,却不想被那医谷弟子死死拽住。
“都是私怨,也是大局!”那弟子大声道,“将军没了故乡,若我们援不住将军,早晚也没有家!”
“将军来琼山时说唇亡齿寒,我如今也将这话说予将军!”
“我们是同袍!死斗也该一起!”
寄红珠的手有伤口,被那弟子抓的生痛。
她的耳膜也被吼得嗡鸣,冲上大脑的血液渐渐落回了远处。
她平复了下心情,说:“我没说要去送死……”
那医谷弟子沉声道:“那就请将军按计划来!”
寄红珠想说她愿意等石无月也不会等啊,石无月在盛怒之后回过神,听见了这儿的争执,阴阳怪气道:“怎么,上清天也被上赶着要来送死吗?”
想到上一次苍竹涵独身赴战的场景,石无月冷笑:“那这一次是苍竹涵来,还是新出的晅曜君来?”
他讥诮看向寄红珠:“不过是黎丹姝笼络住的,一两个不成气候的琼山弟子——”
石无月话音刚落。
交界漆黑的天幕忽刺下强光!
石无月吃痛大叫了一声,随着金光落下,身着钟山服制的众修士持剑而立,落地成阵,直冲天幕!
为首的钟山长老面色不佳,喝声道:“石无月,你作恶多端,当我钟山不在吗?”
石无月大怒,一掌便碎了钟山剑阵。
他冷笑揭开假面:“钟山可不就是死的吗?我当时没杀你们的弟子,你们见我不就同没见着一样吗?”
“怎么,如今倒是想端起三大山门的样了?”
钟山长老气急,石无月哈哈大笑,阴狠道:“来也好,我也想尝尝上清天的味道。”
石无月直接忽视了寄红珠,自天凝出黑山一般的大掌直拍钟山派。
钟山长老面色一凝,正要率阵御敌,寄红珠与她的魔兵已经借机又斩向了天空的那轮血月!
寄红珠也未曾想过有朝一日,她会砍向魔域的月,可当真到了这一天,她发现她下手还挺狠,至少石无月痛得甚至忘了要杀钟山!
“混账,都是混账!”
石无月大怒,数不清的黑幕从魔域涌出,像是无数黑色的山柱,携裹着浊息直冲众人而来!
然而这一击依然落空了。
在石无月激怒下,数千光柱刺破天幕而落!
瀛山大阵,长留秘法,十宗至宝,幽谷长卷。
数不清的金银光阵从不同角落灭起又明,生生将那些从魔域探出的触角一一又斩了回去!
上清天三大山门、十二幽谷、十宗八宫全部到齐,正随领头一年轻修者,齐心协力地阻拦他!
而石无月最仇恨的那个人。
他正持着他最恨模样,如流星般落于众人之前,像不可摧的道标、又像永远不会被抹上脏污的水晶,光明灿烂的,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苍竹涵清晏剑已毁,他如今持的是摘星真人的摘星剑。
摘星剑出而有剑辉,苍竹涵与剑辉一体,盈盈而耀,一时竟令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