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老宋和几个老师显然也被这话惊得愣了下,稍微年长的两个老师听见这话也被整得怔然。
老宋瞅着解扬半天,嘴唇欲动非动,组织着措辞怎么都不顺,最后绷着脸说了句:
“你小子这是早就不安分了,单相思单恋也叫早恋,顶风作案!”
解扬看着自家班主任滑到鼻梁下方的眼镜,面色丝毫不惧,摆笑附和道:“那您要说是早恋那就也能算。”
老宋被这话说得郁结,没等来顶嘴他反倒不知道怎么接了,转而干脆转移视线,看向他身边还在持续性害羞的姜别夏,语气自动变得和顺:
“姜别夏啊,解扬这小子太张扬了,你好好磨磨他,以后到大学了,臭脾气给他磨平喽,免得这小子到时候跟大学里的老师说话也这么不着调儿。”
姜别夏顶着红透的脸,尴尬地看了眼身旁的人,找着安全感似的,才又朝着老宋回应地点了点头,声音低慢道:
“我尽量。”
毕竟解扬这人不着调的样子,可不只是对老师这样,真要不正经起来,她也没一点儿辙,招架不住。
不等姜别夏继续,解扬这人冷不丁地接了句:“随便她折腾,我乐意受着。”
这个她是谁不用多猜,姜别夏当下半边身子都僵了下,伸手极轻地拍了他一下,班里人又开始看热闹地笑着。
说了有两三句,解扬慢悠悠地站起了身,随即端着面前没怎么动过的酒杯朝着老宋的方向倾身敬酒示意,腔调平缓道:
“老宋,我单独敬您一杯。”
宋争辉说了好几遍不喝不喝,眼下又被敬过来一杯,没摆手直接拒绝,扶着眼镜脸上迟疑故意道:
“敬我干什么,别说你这会儿是表现着尊师重道啊,我这反正是体会不深。”
解扬嘴角噙笑,声调醇厚道:“您就当是这个意思吧。”
说完直接仰头喝了那杯装满了的度数白酒,喉结上下滚动,杯子见底。
至于他敬酒到底是个什么真正的含义,旁人猜不出来,解扬自己心里门儿清。
要不是当初他转学过来老宋让他自己选座位这事儿,再加上很早之前提了嘴让他给姜别夏辅导正巧给他两人顺利接触的借口,说不定,他把姜别夏拐怀里的进度得是慢上不少。
某种意义上说,老宋手里高低也算是牵着一根他俩人的红线,他该敬。
聚会到后半场,几个老师扛不住提前离场了,餐桌上有好几个男生已经开始醉醺醺了,还是不舍得散场,包厢里配备的有各种娱乐设备,又开始支了一摊。
花黄绿调的灯光昏映,音响里放出的音乐震耳欲聋,唱唱跳跳,打打桌球,解扬被他们拽着在打扑克,姜别夏就坐在沙发上,偶尔看看他们打牌。
“无聊吗?要不我们先回去?”
解扬单手拿着纸牌腰腹微微前倾,姿势格外松散,偏头看着坐在他旁边的姜别夏。
虽说聚会确实也没什么事儿,持续到现在也到底有点儿无聊,不过该有的兴致不能被打断,姜别夏闻声拒绝,低声道:
“还好,你玩你的,一会儿结束了再回去吧。”
包厢里的吵闹声加音乐声太大,直接压过姜别夏,解扬依稀看着她那淡粉色的嘴唇微动一张一张的,分辨不出来什么话,随即侧着附身,凑到了她的唇边,眉宇间轻动。
姜别夏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了一下,接着才又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低声在他的耳边又重复了一句。
周遭围着那几个同学见状开始哦哟地起哄,姜别夏最是招架不了这种场面,紧绷着移开了些,站着起身。
不等解扬问,她赶紧丢了句:“我去趟洗手间。”
解扬也一把合了手里的牌,颇有种要跟着起身的架势,懒声道:“知道在哪儿吗?我陪你。”
姜别夏当机立断地按住了他的肩膀,忽略周遭起哄的目光,耳尖泛热匆匆道:“不用你陪,我知道在哪儿。”
说完匆匆出了包厢。
几个男生围在牌桌边,看着解扬调侃道:
“扬哥,好福气啊,我们课代表之前可是挺高冷一美女,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那种,你这就来一年可就把人揽怀里了。”
解扬堪堪收回落在门口那道纤影的视线,眸底沉笑,薄唇轻启,慢悠悠地张口不予置否。
“是挺好福气。”
姜别夏说是去洗手间,倒也不全是为了逃开那尴尬无措的场面,吃饭的时候喝水喝得多了,也确实有点感觉,等洗完手出去,外面走廊上传来的高跟鞋声音清脆有节奏。
她没那种重的好奇心,也没在意,便直着往前走,等那阵儿声音慢慢及近时,夹杂着隐约熟悉带着不确定的女声响了起来:
“姜别夏?”
听到自己的名字,姜别夏才把视线移过去,面前的女生穿了条短款连衣裙,肩上挎着小巧的方包,头发波浪卷曲,妆容精致,她看了两秒才认出来,睫毛微动出声道:
“你是江沐苒?”
江沐苒笑了笑,上下扫了眼自己,红唇扯动:“我变化有这么大吗?”
说变化,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那种锋芒还在,漂亮终归还是漂亮,只是整个人又多了种说不出来的气质变化,姜别夏确实当时第一眼没认出来,也没仔细看,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