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朝她点头，他都听说了，后来他们喝用的药汤，都是她开出来的方子。
他还没有吃肉，病症轻，只喝了两大碗药汤就退热了。
慕九月也微微点头，快步走向那边。
几名大夫站在周围，不敢靠得太近了。
地上的稻草上睡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是真的高大，此时他们的身体庸肿，看着比原来至少大了一圈。
周围其余的病人此时也很安静，一股凝重的气氛缭绕着他们，压抑沉重。
能活着，谁也不愿意死。
慕九月走近，蹲在其中一人旁边仔细观察。
男人的喉咙与右腋下都长了囊肿，脸色潮红，呼吸急促，似乎想咳，却又咳不出来，喉咙里传出一阵阵仿似老鼠垂死挣扎的吱吱声。
他的双眼睁得很大，却不再是正常人的瞳色，带了一丝血红，又仿似死鱼眼一样眼白翻着。
他的思绪来还是清醒的，看到有人在自己身边，那双诡异的眼睛动了动，看向慕九月。
慕九月拿出银针，往他脖子上的囊肿刺去，尝试着渡入一缕灵气。
却不想，灵气渡入后，那个囊肿仿佛得到了营养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慕九月连忙收回银针，男人嘴里无意识地发出嗬嗬两声，再没有了动静。
慕九月心神剧颤，因为鼠疫的不同寻常，病患太多，所以她都是致力于研究药方，而没有想要用灵气。
那么多人，她根本就治不过来。
此时尝试一个，却是将她吓了一大跳。
一直以来，她对体内的灵气都是很依赖的，以气御针，是她成为神医的根本。
可是，这个病毒实在太怪异了，她的灵气，竟然成了它的营养？
她忽然有些后怕，之前开药的时候，因为种种原因，她一直没敢使用灵泉。
现在想来，灵泉那样的好东西，会不会也成为病毒的营养，促进它们成长？
她稳住心神站起来，蹲在另一人身边。
这回她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运转瞳术看向男人。
男人同样是喉咙肿大，呼吸急促，发出仿似死老鼠挣扎的吱吱声。
在她的瞳术中，他的喉咙里，长了数只细小的老鼠，就像，当初的知秋一样。
她从如意送进来的药箱里拿出手术刀，轻轻划破他喉咙上那个囊肿，同时数枚银针射出，封锁住喉咙两边与他的心脉。
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药瓶，那里面装的是她平时根据医仙里的传承，研究出来的解毒药粉。
第299章 凝重，压抑
男人的喉咙中流出腥臭的脓血，她胃中再次一阵翻涌，她连忙运转心法，将那股恶心感压下去。
待脓血流得差不多后，慕九月先将自己的解毒药粉小心撒上去。
用瞳术继续观察，发现里面的那些小毒鼠被杀死了一部分。
但剩下一部分，竟然快速适应了她的药粉，又开始快速繁衍生长。
因为往下的通道被慕九月用银针封住了，伤口也被解毒药粉敷住，病毒似乎无处可躲。
慕九月一边观察，一边加大药量。
刚才划破毒囊流毒血的时候，男人似乎舒服不少，闭上眼睛似乎在休息。
此时，他却忽然又睁开眼睛，双眼比起之前更血红，仿佛一个魔鬼似的，死死地瞪着慕九月。
他的嘴巴张大，似乎想惨叫，又似乎，在笑，总之，很诡异。
更诡异的是，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下，从他的嘴里，爬出一只只湿漉漉，毛绒绒的小老鼠。
老鼠落地后，往男人身上爬去，啃噬他的血肉。
而男人，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很快就断了气。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头皮发麻。
“这……这边的身上也有老鼠钻出来了。”一名药童惊恐怖的叫声响起。
慕九月站起回身看去，果然，刚才死了的男人身上，爬出好几只老鼠，正在啃噬他的身体。
“烧了。”慕九月留下两个字，捂着胃跑出去。
县令连忙让人把两个尸体连带着他们身上的老鼠一起，用木板扛出去。
他的脸色很难看，那些病重的病人更是精神紧绷，趁着大家忙乱的时候悄悄往外面溜去。
他们要离开这里，不要在这里死去，更不想到最后被烧掉。
慕九月一路跑到医馆外面，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她胃里的翻涌才舒服些。
此时天色昏暗，街上因为鼠疫的原因，人人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街上很安静。
“小姐，喝些水吧。”如意给她递上一碗温水，轻声劝道。
“踏踏！”
马蹄声传来，慕九月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从马车里探头看出来的男人。
“月月。”马车刚停下，罗清羽就提着食盒从马车上跳下来，细心的他很快就发现她的脸色青白。
“月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很青白。”他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脸上很凉，没有了平时的温度。
“我没事。”慕九月摇头，伸手拉着他的手往一侧走去。
医馆里太压抑了，她想四处走走。
“你还没有吃饭吧？我给你带来了白粥，你先吃点？”
慕九月摇头，她眼前还是刚才那恶心的一慕，鼻端仿佛还闻到那股腥臭，哪里能吃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