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小,性子还需要慢慢磨,教中许多事,不要操之过急,你虽是女子……可成大事者,不分男女。”
胡不归闻言,愣愣地抬起头,便见余长老苦笑道:“这是我儿说的。”
他愿意护着她往上走,若是有错,他也愿意护着,哪怕是舍弃了命。
胡不归抬手擦着脸上的泪,刚想站起,便听到外面一个人急匆匆跑来。
“不好了,不好了……教主他……遇刺身亡了!”
院中的几人,不可置信抬头。
“胡说八道什么?”没等胡不归开口,最先发怒的反而是余长老:“教主去查教中叛徒,这几日已经要回京了。”
来人将手中的消息递了过来。
看着手中的消息,余国志猛地一僵。
与此同时,院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突然几个信鸽从四面八方,飞了起来……
可见,一石惊起千层浪,这个消息很快要传遍教中上下。
院外再次一个身影跑来,却是胡不归的手下:“坛主,大事不好,教主他——”
胡不归只觉得耳朵嗡嗡的,死,对她来说,从来不是惧怕的事情。
手起刀落,一条性命便了此残生。
她从不畏死,畏的却是生离死别,还来不及道别。
她来不及跟子初哥哥道别,甚至想不起她最后跟她爹说的话是什么。
今天接连收到两个人的死讯,她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
她咬紧牙关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走,眼睛不由得开始涣散,走过了一个门,又一个门。
直到撞到了一个人的怀中。
“没事,有我在。”他道。
胡不归茫然抬头,看到的是阳光下的南宫炎,他一席披风,面色仍旧苍白,肩背却是笔直的。
她脑子浑浑噩噩,眼睛一翻,到底是倒在了他怀中。
“教主故去,总要有个人来主事。”
“到底是谁杀了教主?那还用问吗?肯定是朝廷的爪牙——”
“我那天看到商仲卿领兵出了城,哪里这么巧,她才出城,咱们教主就遭人暗算……”
“不是叛徒么?教主出门路线,外人怎么会一清二楚,要不是有接应,如何能得手?”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教主尸身在哪?如何阀送?教中这些事务怎么办……”
外堂里,众人七嘴八舌地开始说着,胡不归便是在众人吵闹的氛围里,缓缓醒来。
起初,她还以为是梦,可众人的大嗓门,一个又一个说着话,她用力地掐了自己一下。
疼。
一切都是真的。
她爹将芜,回京途中,丢了命。
她没爹了。
胡不归脑子不由得有些空白,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手上这时传来温热,她不由得侧目一看,这才看到守在她身旁的南宫炎。
望着他关切的眼神,胡不归泪珠滚滚而落:“南宫炎,你提不了亲了,我爹没了……”
第491章 十面埋伏
人死如灯灭。
许多教中观望的,不信的,等尸体运送过来时,也都安静了。
胡不归浑浑噩噩,脑子里繁乱非常,实在是记不得许多事了。
只记得自己掀开白布时,摸上的冰冷的脸,冰冷的手。
她看着她爹的尸身,恸哭失声,教中的左右护法,四方长老俱都到齐。
只说她爹中了埋伏,可如何死的,众说纷纭,没有一个能说得完整的。
她爹向来独来独往,便是带人也人数不多,因此临近的分坛只收到教主的信鸽,等带人前往时,看到的已经是遍地的尸体了。
肯定是中了埋伏,可究竟下手的是谁,有没有人通风报信,究竟是何人埋伏的,是朝廷的人,还是自己人背后捅刀子,中间经过如何,都不知道。
她的眼泪感觉都流干了,眼睛肿成了桃子。向来的飞扬跋扈,此时变得楚楚可怜了起来。
教中左右护法以及长老将教中的大小事物,悉数揽上身。
胡不归居然是被架空了,教中上下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南宫炎冷眼旁观,终于在胡不归情绪稍微好一些的时候,将她拉了出来。
“斯人已逝,幽思长存。你也不要太过悲伤,还是要强打着精神,应付眼前事。”南宫炎提点道。
胡不归心绪纷乱,明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可是脑袋嗡嗡的疼。
想了想,天真道:“我自幼在教中长大,左右护法还有各位长老,都是看着我长大的至亲叔伯,不会有事的。”
至亲叔伯?
南宫炎苍白的脸上划过一丝的讥诮:“再是至亲,也架不住权利的诱惑,人性使然,便是骨肉至亲,又能如何?子杀父,父杀子,手足相残的事情,屡见不鲜。”
胡不归本一下又一下扯着旁边的花,听到最后,手里的动作慢了下来。
“随风—”她忽地唤道。
之前的属下赶忙走了过来,胡不归示意他上前,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什么。
属下面无表情地听完,几不可闻地点了点头:“属下明白。”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逐风刚走,另外一个名叫逐月的女子,从外面风风火火赶回来,双眼通红,显然已是哭过许久。
她见到胡不归的时候,泪水再次蓄满双眼,“坛主,教主他……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