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找错人了,我不是狄灵医师。”秦如眉奇怪地看他一眼,“我要回去了。”
魏百川拦住她,“秦姑娘等等。”
秦如眉蹙眉看着他,懵懂的眉眼流露出疑惑。
这人为什么拦着她?
魏百川盯着她初醒不久依旧苍白的脸色,涩然道:“秦姑娘,之前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我从没想到你会那么做。”顿了顿,方鼓起勇气道,“如果我早知道结果如此,一定不会让你左右为难。”
秦如眉却只觉得迷惑。
这人神神叨叨说什么呢……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但是,有一点她好像发现了。
秦如眉看着他,忽然弯弯眼睛笑了,“你喜欢我啊?”
魏百川见她的笑容,被恍了神,俊脸微赧然,许久才道:“嗯。”
“那你来晚了,我有夫君了。”秦如眉嘻嘻一笑,又从地上捡了几朵小花,捧在手里转身回去。
魏百川拦住她,“秦姑娘,我还有话……”
秦如眉忽然指着他的背后,睁圆了眼睛惊讶道:“你师父来找你了。”
什么?
魏百川一愣,转头回去看,可远处,季先生还在同颜舒说话——那是一个温和孱弱的男子,旁边有小童替他撑伞,男子已有四十多岁的年纪,眼角露出皱纹,模样有些沧桑,但很客气。
魏百川看见这一幕才发觉自己被戏弄了,连忙转头,可面前哪还有人?方才那道馨香的倩影早跑没了。
不过,秦如眉没有跑很远。
她在行宫侧门前停下了脚步,有些踯躅地看着门里面的人。
魏百川看见那道身影,浑身僵住,对上那人目光,只觉得压迫感浓重袭来,让人背后发凉。
方才他和秦姑娘说话……他都看见了?
这个男人如今让人忌惮。
从前他是付玉宵,只是兆州一个分封的侯爷,但现在,他不仅是当今韫王,还可能是未来的帝王——在太子败落之后,唯一能和他抗衡的祁王也是他的兄弟。
只要他想,这个天下就是他的。
“韫王殿下。”魏百川迫于压力,朝他弯腰行了一礼。
奚无昼的目光不带感情,从他身上收回,落在自己面前略显忐忑的女子。
秦如眉确实很忐忑。
她不知道他出来了呀……
他出来就算了,怎么还这么凶?
她做了什么错事了吗?
秦如眉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一捧鹅黄小花,走到他面前,捧到他眼前给他看。
因为动作,她脖颈的白狐毛堆在小巧的下巴,衬得她肤色如雪。她眼眸泛着莹亮的笑意,像是想让他夸她。
“夫君,好看吗?我摘的,送给你。”
奚无昼却一动不动,看着她,眼底隐约带着冷意。
秦如眉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愣了,迟疑地收回手,“你怎么了呀?”
奚无昼道:“他是谁?”
他知道魏百川的身份底细,却还要问她。
在她那里,魏百川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觉得魏百川是谁、和她什么关系。
秦如眉回头看了眼,见魏百川脸色不大好看,不由有些歉疚——他是客人,让他这么窘迫好像不大好。
于是秦如眉认真想了想,道:“我应该认识他,他是我的一个朋友。”
奚无昼的神情陡沉,“朋友?”
秦如眉被他吓到了,难道她说错了吗?她赶紧改口,小声道:“那、那……不是我的朋友,是你的朋友?”
衔青方才预感不好,就去叫平妲过来了。
此刻平妲和衔青一起赶到,直接叫了一声,“魏百川,你怎么来这儿了?”
魏百川看见平妲,笑了,“平妲。”
现在平妲对魏百川其实很复杂——他们本来是很好的朋友,她来大郦基本上都是魏百川带她玩的,她认识他比认识嫂子还要久。
可之后魏家归附了太子,她就没和魏百川来往了。虽然她也知道那是他爹魏惕的决定,和他没多大关系。
立场不同而已。
现在看他出现在这儿,平妲忽然不知道该咋办,摸摸鼻子,看向奚无昼,见他神色冰冷,又被唬了一跳,完了完了,忘记魏百川和奚无昼还有嫂子这一层恩怨了……
平妲赶紧过去,把魏百川拉走,笑道:“我带你去喝茶,呵呵。”
阿偌也若无其事地跟了过去,衔青看了秦如眉一眼,也转身退下,隐没进了角落。
这里又只剩下秦如眉和奚无昼了。
人都走光了。
可夫君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秦如眉很是忐忑,放软声音叫了一声,低低怯怯,“夫君。”
奚无昼冷笑一声,“怎么不和你的朋友去喝茶?久别重逢,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秦如眉乖乖看着他道:“不去喝茶。”他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她忽然又认真补了句,“我现在不想喝,一会儿再去。”
“……”
奚无昼眼底彻底染上愠怒,看了她一眼,猛地转身离开。
“夫君,别走……”身后的秦如眉似乎着急地朝他走来,却摔了一跤,“哎呦!”
奚无昼脚步一顿,皱眉转头看她。
秦如眉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鹅黄的花散落一地,许是跌伤了脚,她脚腕疼,伸手揉着脚,看向他时,眼眶红了一圈,噙着眼泪哽咽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