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心无声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温和些:“你发之前,应该跟我说一声,可能是让有心人利用了。”
高珍珠哽咽了一声,然后便是干呕的声音。
怀孕的人情绪不稳定,而情绪不好又对胎儿影响很大,陶心赶紧劝慰:“你别操心这件事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半晌高珍珠才止住了呕吐,抽泣着:“对不起心心,我觉得我是个废物,做什么都做不好,还连累你。”
安慰了闺蜜,陶心站在窗前望着熟悉的厂区,心里非常乱。
她隐隐觉得一切都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像极了当年父亲破产前的样子。
晦暗,压抑,悲凉的情绪席卷着她,坏消息会一件一件接踵而来。
她在抽屉里摸出一盒烟,拿出一颗叼在嘴里,顿了顿,点燃了。
火光明灭,香气沁入心肺,她咳出声。
自从知道楚扬不喜欢烟味后,她便很少抽烟了,今天竟会被呛到。
一支吸烟在她指尖慢慢燃尽,剩下一截烟尾,她掐断在烟灰缸中,刘桦良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出现时,陶心知道最不好的消息要来了。
她指尖轻颤着接通了电话。
刘桦良凝重的声音传来:“陶总,我得撤资了。”
这个预料到的坏消息得到落实后,陶心反而没有想象中的心碎。
她声音平静中甚至带了一点笑意:“如果知道实情会闹成这样,当时不如随便找个咖啡馆或者餐厅聊了。”
刘桦良叹了口气:“到这步了,后悔这些也于事无补,但我老婆肯定是不会同意我继续跟你合作了,希望你也理解。”
陶心抬眼望着窗外,喃喃地说:“我设备预付款已经交了,马上就要结尾款了,您这时撤资,我资金流就断了,会资不抵债。”
刘桦良:“我也没办法,事情闹得这么大你也有责任啊,整件事是冲你来的,严格意义上,我也是受害者。”
语毕,他颓丧地说:“算了,你愿意跟我老婆说就去说吧,我到现在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陶心闭了闭眼,缓缓呼出一口气:“我知道了,我接受撤资。”
临挂电话,她补充了一句:“刘总,您女儿很可爱,她一定很爱你很爱她妈妈,也很爱这个温暖的家。”
刘桦良沉默了。
她想他应该懂自己的言外之意。
不过她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也没心思管别人的闲事了。
电话挂断,陶心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呆坐在那。
都说人在重大打击面前,脑子会一片空白,思考不了任何事情。
她离那种状态仅一步之遥。
不过她在重大打击时的,更喜欢去想一些美好的事情,短暂逃避一下。
现在能让她感觉到快乐的事,恐怕只有楚扬了。
她打开了手机备忘录,看着这些被封存的心动时刻,嘴角不住弯起,却突然鼻子一酸,泛起委屈。
她好想窝在他怀里靠一靠。
手机震动了起来,从眼前的一片雾蒙蒙中,她看清了来电显示,聚集的雾气瞬时化成了水,湿润了整个眼球。
楚扬温润的声音传进耳中:“吃饭了吗?”
虽然警觉到自己对楚扬的依赖,理智也告诉她不要没出息的跟人家哭唧唧,
可还是绷不住,抽噎出声。
一整天的憋屈和气愤此刻化成泪,流了出来。
似乎听出了她的情绪波动,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楚扬声音发沉,只简短地说了两个字。
“开门。”
她倏地掀开泪眼,快步走到门口,打开办公室的门,修长的身影立在门口。
她却迟疑了,明明想扑到他怀里的,却迈不开脚步。
可能自尊不允许她在任何人面前失态。
她擦了下泪水,泛起微笑,囔着鼻子说:“你怎么来了?”
楚扬注视了她半晌,眼里的意味不明,向前走了一步,将门关上单手将她揽在怀中。
一瞬间,她忍住的泪水全部都跑了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哭够了,狠狠擤了鼻子,前所未有的通畅呼吸让她觉得豁然开朗。
也就没那么委屈了。
她打开他带来的餐盒,是炸鸡和可乐。
这浓浓的碳水炸弹,很适合安抚她受伤的心灵。
她喝了一口可乐,情绪稳定了些,看向楚扬:“你信我吗?”
楚扬不动声色,没点头也没摇头。
几秒后,他说:“你先吃吧。”
陶心莫名觉得他的态度不对劲,咬了一口炸鸡,看向他说:“我跟刘桦良真没事。”
楚扬对上她的视线,眼底微凉:“你昨晚一夜没回来。”
陶心急忙说:“我给你发信息了,但消息没发出去。”
楚扬:“就算信息发过来了,你也回不来。”
陶心:“我是留下照顾我闺蜜。她发烧了。
楚扬盯着她:“有人能证明吗?”
陶心眉头微蹙:“能啊,珍珠的助理也在,还有,还有那个男模,就是今天帮我澄清的那个,是我找来陪珍珠的。”
楚扬声音微沉:“这么多的人,你必须留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