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景立刻去给范海倒水了。
范海看着陆晚晚隆起的肚子，眼底掠过了诧异之色，言语间也多了几分感慨：“没想到，你居然怀孕了，之前却藏得那么好。”
陆晚晚伸手抚摸着肚子，微微笑道：“领导过来，不会只是来看我过得怎么样吧？”
范海不好意思道：“穆总说，你请假之前，向他推荐了我，暂代你的位置？”
“嗯。”陆晚晚没否认。
做好事不留名，在职场中并不适用。
她要让范海记住，他欠了自己一个人情。
范海果然露出复杂的表情：“为什么？”
陆晚晚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你才是最了解这个部门的人啊。”
这时，小景端了杯水过来，对范海道：“领导，请喝水。”
“谢谢。”范海接过后，不忘对小景说了声。
小景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后，说了句：“不用谢。”
范海象征性的喝了口水，对陆晚晚道：“但部门的人服的是你。”
陆晚晚道：“那是因为我跟他们一样，都是年轻人，又在同一个办公室里共同奋斗过，所以更有共同话题吧。”
范海对此，点了点头，其实他知道没那么简单，这驭人，尤其是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同龄人，更需要本事。
“对了。”陆晚晚饶有兴趣的问道：“这一个半月，领导是怎么过来的？”
换做以前，范海一定会认为陆晚晚想趁机嘲笑他的境遇，但现在，他却学会了心平气和：“你是不知道，这一个半月我在客服部经历的批评教育，比我过往十年加起来还多。”
陆晚晚“哦？”了声。
范海同她说道：“刚开始我很生气，甚至还因此挂掉了客户的电话，谁让他们投诉产品，却把我也给骂上了？我当然受不了这鸟气了！”
范海又话锋一转：“结果，我不止被客服部的主管给批评了，还扣了绩效，那一天我的电话都白接了。”
范海在叹了口气后，接着说道：“后来，我开始妥协，不管客户是投诉产品也好，还是投诉售后也罢，我都说‘是是是，我们整改’，
但我打字慢，往往客户反馈完问题，我还没把问题记录下来，主管又骂我了，还逼着我去学‘速记’，我年纪一大把，还要去学新东西，我……”
范海露出一丝苦笑，道：“我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勉强学会了‘速记’，主管才没有每天盯着我不放，但因为我是个男人，还是个老男人，讲话粗声粗气的，
很多男客户一听到我的声音，就嚷嚷着要换个女客服，主管又逼着我去学习礼貌用语，别吓到客户，我当时觉得全世界都在针对我！”
陆晚晚听到这里，有点想笑，又有点替范海感到心酸。
范海喝了口水后，接着说道：“但能怎么办呢？我在耀博公司待了这么多年，再过两年就可以领退休金了，我不想离开这个公司啊！就算是被嫌弃，被针对，我也只能忍受，说到底，我对这里是有感情的！”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我终于收到了一整天的‘零差评’，主管还因此表扬我了，说我一个换了岗位的老同志，能适应得这么好不容易，说实话，那一刻我还挺有成就感的！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独立完成过一件事了。”
范海说着，朝陆晚晚看来：“这心态平和了，很多事情我也就想通了，陆经理，你是年轻，又是厉总的女朋友，但那又如何？
你能力强，人脉广，关键时刻还能扛事，再说你一个孕妇，平时完成的工作比我还多，我又有什么资格挤兑你呢？”
陆晚晚淡淡道：“领导，你言重了。”
“陆经理，我能请求你一件事吗？”范海忽然问道。
“什么事？”
范海伸出手来，真诚道：“我为我以前的偏见向你道歉，能不能请你跟我…握手言和？”
陆晚晚伸出手来，落落大方道：“当然。”
……
晚8点，厉宅。
陆晚晚拿出请假条，来到厉景琛身后，垂下手在他眼前扬了扬：“看这是什么？”
厉景琛一边捉住她纤白的手腕，一边询问：“什么？”
陆晚晚用另一只手环住他的颈项，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道：“请假条呀，穆总今天亲自给批的。”
厉景琛挑了挑眉：“也就是说，从明天开始，你不去上班了？”
“对啊。”
厉景琛暗自满意，这一个半月，晚晚的肚子大得特别快，就好像想把之前几个月欠下的个头一次性长出来般，弄得厉景琛也有些担心，但每次跟她提起请假的事，晚晚都跟他说自己心里有数，他只能忍了又忍。
他轻轻握住她的胳膊，道：“那就好，从今天开始，你要什么，就让佣人给你买，你自己就尽量别出门了，嗯？”
陆晚晚来到他的身旁，扶着肚子坐下：“你太紧张啦。”
厉景琛叹了口气：“我能不紧张吗？这都已经七个月大了，我都怀疑你走路的时候，能不能看到自己的脚？”
陆晚晚就着坐下的姿势，低头一看，发现还是可以看到的嘛。
她于是说道：“你别担心，我看得到。”
看着她一脸心大的样子，厉景琛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