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别乱看。”
她的眼神过于强烈,也容易干扰他,让他分心又会弄疼她。
此时,马车外却被人敲响。
站在冷风中等了半晌的侍卫也没敢打扰车内两人的兴致,最终实在是时间急迫,侍卫心一狠眼一闭这才敲响了马车。
“郡主,二殿下派属下来问郡主可有受伤?”
“无碍,都是小事儿。”祝为错潇洒地摆了摆手。
“若是无碍,二殿下考虑路途盗匪,当下可否能启程?”侍卫问道。
“启程吧。”
脚踝处的红肿消了不少,望着恢她复活力的脸庞,眸中灵光闪烁,程绥晏松开了手。
发觉她真的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感到些不快,这情绪来得莫名其妙。
在队伍启程之际,程绥晏从马车出来,却冷着一张臭脸。
浮生见此情景,原本朝着他急切关心的脚步停住,看了两眼康健的公子默默转身,这种时候他还是去帮守卫搬银粮吧。
青色衣衫的血迹已经干涸,青年手中提着一把带血的剑,更如煞神般,自是没人敢挡他的路。
程绥晏骑于骏马之上,郑朝生倒是有些惊讶,牵起缰绳走到他身边问道:“你为何不继续待在马车里?”
刀剑进鞘,程绥晏不解郑朝生这话什么意思,出于礼法还是答道:“在下未受伤,不必坐马车。”
听闻这话,郑朝生朗声笑了起来,“程大人误会了。”
“虽然云泽胆子向来大,但毕竟也是个姑娘家,经此一事,纵然嘴上不说,但心中必然是害怕的,这一行人中没有比你再合适的人了,你还是去陪陪她的好。”
二皇子认真地将哄女孩的宝贝经验传给他。
郑朝生在京城常与苏桐一起,姑娘家的心思可了解不少。
程绥晏扯了扯缰绳,心中念着二皇子的话语,不住沉思。
她害怕?
但她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真没看出来。
况且,她害怕,与他何干。
片刻后,程绥晏出现在了马车外。
掀开车帘的那一刻便见到女孩双眉紧皱,口中正苦恼地咬着布条,双手在发间穿梭正打算将散落的发丝绑起来。
可是那布条却偏偏不听使唤,多次从发间掉落。
程绥晏弯身走到她身旁,手掌在她面前摊开,一只清亮的玉簪和白色发带出现在他手心。
祝为错眨巴眨巴眼睛,口中衔着布条没法说话,用眼神表示疑惑。
“用玉簪吧。”程绥晏伸出另一只手扯掉女孩口中的布条。
在女孩怔愣的眼神中继续补充道:“新的,从未用过。”
正好烦躁绑不住头发,祝为错将两手中的头发合在一起,腾出一只手接过玉簪和发带,不出片刻便扎成了一个简单的马尾。
“你去赈灾为何还要带着玉簪和发带?”
“......你去问浮生。”
扎成头发的祝为错心情美好,顺口出声感谢道:“今日......”
“不必再谢。”
面前的大学士似乎非常不想再听到这句话,忙出声遏制了她的“真诚”的感谢行为。
顺口而出的话被打断,祝为错闭上了嘴,看着对方稳稳地坐在了她的旁边,眼中更加迷茫,于是换了一个问题。
“程大人这是?”
“......程某,”程绥晏心不在焉地翻看手中的书,抿了抿唇缓缓吐出几个字,“......娇气。”
祝为错:“......”
两人不在说话,马车再次陷入一片安静之中,祝为错单手撑着脑袋,掀起了窗边的车帘,路边穿过一道道树影。
河面闪着微光,浮沉于其中,马蹄藏于青草之间。
祝为错手指轻轻挑起车帘,阳光透过车窗落于程公子的眼睫之上,散落片片金光。
她转头看过去,一片光亮覆盖于书页之上,程大公子垂眸安静地看着书,指尖轻点文字。
对方的动作保持得动也不动,祝为错再次无聊地将脑袋朝向窗外。
程绥晏注意到身旁女孩乱动,从书中抬起了眸子,发现女孩将额头置于窗外,脑袋压着手臂露出肉嘟嘟的脸颊,无精打采地半眯着眼睛感受阳光的温暖,看着十分可爱乖巧。
他伸出手拦住祝为错伸出去的脑袋,“进来些,不安全。”
祝为错挑眉懒散地看了他两眼,随即将脑袋靠在车壁上,下巴点了点他手中的书问道:“这书有那么好看吗?”
每次碰见他不是在看书,就是在看书。
“不好看。”祝为错正要问就听他继续说:“不好看也得看下去。”
他对干旱赈灾之事不甚了解,只得多看些书不至于到了秦晋一带不知所措。
祝为错懂了他的意思,顺着夸了一句,“程大人真是好官。”
“好官?”程绥晏不知想到什么,又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嗤笑出声。
他......可不是。
过于无聊的路途,祝为错不懂他在笑什么,但也没多想,挑了一本看起来有趣儿些的游记来看。
一时间,路上唯有马蹄踏浅草的声音飘荡,两个低着的头都被覆上碎金。
祝为错本就兴致缺缺,可越看越发现她手中这本游记记录的却是前朝破灭时期之事,她一下就来了兴趣。
她向来喜欢看些历史类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