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惟。”程绥晏贴近她,郑重出声,“我今日,很开心。”
祝为错一怔,犹豫着已经上了花轿。
程绥晏期待心爱的人能有些回应,直到轿子的帘子放了下来,也没等到一声回应。
他抿了抿唇,转身上了马。
她靠着,脑子在晃晃悠悠的轿子里,愈发不清醒,不知何时终于到了程府。
她一步一步地跟着程绥晏,完成了所有的礼节,即便是程府中并无长辈,她也被这繁琐的礼仪弄得疲惫。
她同程绥晏拜完天地,终于被送进了红烛满屋的屋子。
程绥晏怕祝为错无聊,特意让书语前去带着糕点去陪着她。
书语不知从哪端来一盘糕点,笑眯眯地放在自家小姐面前,夸道:“姑爷对小姐真好。”
只是今日祝为错没胃口,摆了摆手,示意书语将东西端出去。
书语皱了皱眉,劝道:“小姐吃些吧,晚上小姐也不一定能吃上东西呢。”
“不想吃,你出去!”她心下烦躁,忍不住大声道。
书语见小姐发了脾气,不敢再劝,有些委屈地出了门,没走几步正好遇见程绥晏。
“怎么了?”他问。
书语一五一十地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怕日后姑娘与姑爷离心,又加了一句,“小姐今日或许是不舍侯爷,还请姑爷不要与小姐计较。”
程绥晏望向婚房,“无碍,让厨房多准备些......夫人喜欢的吃食,等晚些她若是饿了,再送给她。”
“是。”
书语正在应声,突然外院一阵慌乱。
程绥晏目光一暗,回头在府内扫了一圈,席间几人不动声色地离场。
金吾卫率众人执刀闯入程府。
程绥晏拧眉吩咐书语进屋陪着祝为错,他神情平静,只身去了前院。
“奉陛下之命,捉拿乱臣贼子,前朝余孽,程绥晏。”金吾卫首领拿出御赐的腰牌,满身肃杀,“违者,杀!”
今日大多宾客皆是官场之人,闻言纷纷睁大了眼睛,从座位上站起来。
不管此事是不是真的,只要是皇上发话了,即便是假的,他们也必须要有一个明确的立场。
大多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兵部侍郎冯茂眯着眼睛悄声笑了笑,冷嗤一声,“乱臣贼子罢了。”
上次他抢了他带兵剿匪的名头,心中自然记恨。
不过今日看来,此人也算是不长久了。
程绥晏眸光沉沉,不发一言,却不知从哪涌出一批人,手上拿着刀来势汹汹。
正好与金吾卫形成了对立的两拨。
祝为错听闻了外面的动静,心底越来越不安,放心不下,不顾书语的阻拦,掀了盖头,跑到外面。
此时天色正暗,天边的残云被染了血一样,泛着幽幽霞光。
程绥晏背对着她,被众人围住,只见一个被残霞映射的背影长长拉起。
身后的跌跌撞撞,程绥晏余光忍不过看去,紧抿着唇并未回头。
终究还是出声,唤她,“惟惟,进屋等我。”
祝为错并未回应,也无动作。
被惊吓的宾客仍在窃窃私语,想逃离此处是非之地,可门口被侍卫带刀档着,无人可进出。
两方人马对峙,气氛明明一触即发,但两方人无一人先出手,似乎都在等着什么。
程绥晏听见门口的动静,眼眸之间迸发出凌厉的暗芒。
“皇上驾到!”
郑朝允身着明黄龙袍,踏过门槛,看向程绥晏身后的祝为错,对她安抚地笑了笑。
“程绥晏,你可认罪?”郑朝允压迫出声。
程绥晏负手而立,似是从未将此情景放在心上,看向郑朝允时,周身是气势却又平静下来,只是那暗邃的眼底深藏着风暴。
程绥晏却是低头笑了笑,“认不认又有何妨?”
郑朝允衣袖轻甩,想要下命令,又顾忌对面的祝为错,他对他招了招手“云泽,过来。”
祝为错抬头看他,愣了片刻,又看看程绥晏。
发现程绥晏也转了身子,朝她看来,对她温声安抚。
“惟惟,这里不安全,进屋好么?”
祝为错眼中的迷茫再次浮现,眼前模糊,只知道自己偏着脑袋对他摇头,似在捉弄他一样,慢慢挪动脚步朝着郑朝允身边走去。
她不想成亲,也不想待在他身边。
在经过程绥晏身侧之时,她察觉衣袖被人拽住。
她回头,见了他深灰的眸子被蒙上了一层迷雾,看不真切,可失望又那么明显,她心口一闷,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一恼,手上使力,竟轻轻松松将他的手甩开。
站到了郑朝允的身边,被他护在身后。
“杀无赦!”
话音刚落,祝为错的眼前就被一片明黄遮住,只能听见周围兵器碰撞的声音。
她想挪开眼前碍事的布料,可对方的力气明显比她大。
突然之间,狠厉的剑风袭来。
郑朝允压下眉眼,迅速抽出身边侍卫的佩剑,借此抵挡,由此忽略了身边的祝为错。
祝为错看着近在眼前的剑,脑袋一空,不知如何反应,所幸持剑之人慌忙中及时收回了招式。
霎时间,耳边传来了刀剑穿透□□的声音,她被几个金吾卫护在身后,只能看见血液顺着刀剑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