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没有受伤?”
“公主不知为何突然晕了过去, 沈太医已在为公主诊治。”
昭成帝挥了挥手,“增派人手,不准任何人踏入玉和殿,特别是太后的人。告诉公主身边的侍女,若公主醒来,务必劝阻她,今日绝不能让她来太极宫。”
“是。”
暗卫刚退下,太后气势汹汹地来了。
“皇帝,燕儿的尸体抬进了哀家宫里,来龙去脉哀家都听人说了,哀家一定要为燕儿讨回公道,皇帝若是徇私枉法,哀家就算拼尽这把老骨头,也要让害死林燕的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
太后的到来在昭成帝意料之中,波澜不惊道:“林燕的死朕都听说了,朕一定会帮她讨回公道。”
太后冷笑道:“那还请皇帝说话算话,把永乐交出来。”
“太后糊涂了,这与永乐有何干系?”
“呵,哀家就知,陛下会包庇永乐,您心中的好女儿是如何对林燕下的毒手,在场都有眼所见,可不是哀家一面之词。”
昭成帝冷淡道:“林燕的死绝不可能是永乐为,朕会派锦衣卫探察清楚,等有了结果,朕会马上告诉太后,只是请您莫要牵扯到永乐。”
“皇帝以为,哀家不提,宫里的人都不提,就能掩耳盗铃,天下太平了吗?”太后自嘲道,“皇帝不愧是哀家养出来的好孩子,这护短的性子和哀家如出一辙,只是她能对无冤无仇的林燕下此狠手,可见其蛇蝎心肠,皇帝就不怕她根本不是什么劳子真公主,而是个敌国派来的细作!”
“不管母后怎么说,朕都不会将永乐交给你。”
太后胸口一滞,往后退了一步,“好,好啊!”
“来人,太后伤心过度,开始胡言乱语,送太后回宫休息。”
太后不怒反笑道:“皇帝不知道,这件命案已经在民间传开,你说要派锦衣卫查探,好,哀家就等三日,三日之后,若皇帝不能给哀家满意的答复,也不愿交出杀人凶手,那就只能让皇帝斟酌,是想要哀家这个母亲,还是想要你的宝贝女儿了。”
这三日,纵然昭成帝有意控制,流言还是如飓风般四处席卷而去,孩童甚至唱起了“真公主杀了假公主”的民谣,朝廷上也不断攻讦姜念兰。
这日下朝后,徐文德又火急火燎地奔进来,道:“陛下,现在外面的风言风语甚嚣尘上,都在高喊‘皇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的口号,说永乐公主心肠歹毒,要、要……”
昭成帝冷冷瞥过来:“要什么?”
徐文德捏了把冷汗,颤颤道:“要永乐公主以命抵命……”
“荒谬!”一掌拍在鸡翅木椅上,如阵雷劈过,吓得底下的宫人哆哆嗦嗦地跪下,昭成帝眼神狠戾,语气冰凉道,“要朕掌上明珠的命,他们想要,阎王敢收吗?”
徐文德险些没拿稳拂尘,刚扶稳纱帽,就听昭成帝咳嗽了两声,忙递上去巾帕,瞧见帕子上的血印,眼神担忧道:“皇上,您……”
“这些针对永乐的矛头太过明显,暗中定有人在指使,朕只恨自己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处处受限,否则,朕将那些人的脑袋都砍了,看谁还敢继续胡言乱语!”
徐文德一惊,心痛道:“恕奴婢得罪,您身子骨大伤,不知还能不能长久地护着公主,若想让公主余生无忧,还是得为她寻一个牢靠的靠山。”
“可如今永乐顶着杀人凶手的名号,朕又会去哪儿为她找这样一个靠山?对了,太子去江平郡治疾,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吗?”
“何娘子说,太子正是闭关之时,不能受外界的因素影响,所以从京城递过去的信笺,她都暂且让下人收着。”
素来英武的帝王,眼里尽含疲态:“太子与永乐关系甚近,若朕真有一天撑不下去,他能善待永乐,护永乐一生富贵无忧,朕便能瞑目,至于这江山是姓姜还是姓李,朕都不在乎。”
他知晓,若是逸王得势,他的永乐绝不会好过。
一个时辰后,国公府世子孟景茂求见,说他有法子能解公主之围。
说完计策,孟景茂腼腆而又诚恳道:“只是,此法到底有损公主闺名,影响公主的婚事。臣对公主曾有救命之恩,认为那戏文里的以身相许……确为佳话。若皇上不嫌……”怕皇帝觉得他孟浪,他又连忙改口,“恕臣愚笨,眼下只能想到这么个笨办法,若陛下不允,臣便另想其他法子,总之,臣相信公主,绝不想让她背此污名。”
“好,好!”多日来的担忧被解,昭成帝面光红润,起身大步走到孟景茂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对永乐的心意,朕都知晓了。只要你能护永乐一生周全,事成之后,朕即刻为你和永乐赐婚。”
孟景茂脸上一热,这也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忙跪下叩拜:“臣谢主隆恩,臣此生就算拼尽这条性命,也会护公主无忧。”
孟景茂正要走时,忽听外头通传了声“太后驾到”,便见几日守灵,双眼赤红、面容憔悴的太后在宫女搀扶之下缓缓走了进来。
“皇帝,三日之约已到,请你把罪女姜念兰交出来。”见昭成帝不为所动,太后冷冷道,“看来,皇帝是在女儿和母亲之间,选择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