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舟舟收回视线，道：“还好吧。”
就是个弟弟而已。
简单的要死……
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
车门被胖子拉上，车内空间被隔绝出来。
楚时晏靠在真皮的座椅上，从胖子手上接过湿巾，把自己眼睛和嘴上那些粉底和唇釉给擦了，露出里面被遮住的淤青和红痕。
如果说刚才拍摄的时候，楚时晏身上还有些少年意气的话，那现在的他，则透露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阴沉，让人遍体生寒。
这才是楚时晏。
见他眉宇间躁气郁结，胖子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抖出一根伸过去。
胖子：“来一根？”
楚时晏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却还是从胖子的烟盒里将那根烟抽了出来，在指尖转着玩，没点火。
“我早就不抽了。”他笑道。
……
胖子跟楚时晏认识是在一家烧烤店里，两人都在店里帮工，未成年人赚钱的方式并不多，更别说他们俩还没文化。
大半夜，店里有人喝多了闹事，拿着酒瓶子乱砸，那时候刚出来打工的胖子被吓到愣在了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酒鬼拿着酒瓶朝他而来，结果还没走近，就先被人打破了头。
楚时晏站在啤酒箱子旁，将箱子里的空瓶子一个接一个地全精准地砸到了酒鬼脑袋上，瓶子砸空了，他开始抄椅子，铁制的椅子一手一个，砸到人生疼。
最后，酒鬼搂着被打破的头骂骂咧咧地走了，老板怕警察查到他雇佣未成年，第二天就把两人给开了。
那年，楚时晏十四岁，比胖子小两岁。
胖子抽烟，只是因为学着大人的模样抽，一根都要抽半天有时还会呛到自己，但楚时晏不一样，明明还没他大，但抽起烟来却凶的狠，吞云吐雾，像是心里装着什么天大的事一样，蹲在店门口，T恤印出清晰的脊梁骨。
后来，他才知道楚时晏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唯一的姐姐还被领养去了国外，他一个人无依无靠，在这个社会里游荡，像一条流浪久了的丧家之犬。
再后来，楚时晏从餐馆里离开，临走跟他说了声，得知楚时晏要进娱乐圈，胖子十分震惊，并且表示‘你去娱乐圈干嘛？给人家表演抽烟吗？’
一年后，楚时晏成功出道，胖子在大屏幕里看见他，倒是真一点看不出来以前那副亡命之徒，或者丧家之犬的模样……
*
车子拐过一个弯，前面就是熟悉的路了。
胖子问，“今天晚饭给你订什么？”
楚时晏薄唇微动，只吐出了两个字：“锦记。”
？
还锦记？
胖子都震惊了。
“你家来的到底是个什么祖宗啊？天天吃锦记？不怕被吃穷啊？”
想到昨天提着的那袋子里食物的香气，胖子咽了咽口水，跑题道：“锦记真有那么好吃吗？”
楚时晏回忆了一下，脑袋一片空白。
好吃难吃，对他来说，都一个味。
不过，想到昨天楚千那副满意的表情……
楚时晏：“应该是好吃吧。”
？
胖子：“什么叫应该啊？”
好吃就是好吃，不好吃就是不好吃啊！
很快，胖子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所以，那人还在你家？”
楚时晏“嗯”了一声，手里转烟的速度渐快，节奏有些乱了。
楚时晏：“今天换一批新菜，但糖醋排骨还要一份。”
吃锦记就算了，还专门点菜……
胖子无力吐槽：“说是祖宗，你还真把她当祖宗供着了。”
明明也不大啊，看那身影，明明就是个年轻女人啊……
*
车子到了目的地，两人从车上下来，结果没想到会在门外看见李群力。
胖子皱眉，“你怎么来了？”
李群力闻言，顿时没好气道：“我怎么不能来了？我是楚时晏他经纪人，我不能来找他？奇了怪了！再说了，你一个助理，还管上我这个当经纪人的了？”
胖子哼哼了两声，懒得说话。
楚时晏身边的人，都一样的不服管教。
楚时晏看了眼李群力，语气不好问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李群力很少会来他住的地方找他，因为知道他不喜欢。
但今天例外……
李群力：“我来，还是想跟你说说综艺的事情，而且，我觉得这个综艺，也还是要问问你姐姐的意思。”
楚时晏神色冰凉，“你什么意思？”
“不如让我们和你姐姐一起聊一聊，说不定她会有不同的看法呢？”李群力得寸进尺道。
从李群力说第一句话起，楚时晏的神情就冷了下来。
他掀起眼皮，一脸嘲讽地看向李群力：“你……”
话还没说完，对面，李群力的视线突然落在了楚时晏身后的院子里。
李群力：“时晏，那是你姐姐楚千吧？”
听见“楚千”这两个字，楚时晏浑身一僵，输出被迫中断。
胖子还等着吃瓜呢，“什么呀，晏哥你刚才要说什么？”
什么姐姐？什么综艺啊？他快好奇死了。
楚时晏被这么一吓，早忘了要说什么了，连带着手指一松，指尖的烟就这么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