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意慈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静静倾听。
“也许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办法尽孝了,爸妈就托付给你了,你别怪姐姐。”
陆意慈没应声。
话说到这儿,韩意眠不再提及这些,只是一心的吃着火锅。
直到第二天迎着大雪,她上车时,深深地看了一眼她住了三十多年的家。
“要去哪?”陆意慈这样问。
韩意眠戴着母亲亲手织的围巾,笑了笑:“去找找人生的意义。”
第878章 她想秦政南
每个人都会经历一段,独自前行的旅程,或长或短,或苦或甜,总要相遇。
而在得知姐姐已经踏上飞机时,陆意慈收到了一条短信提醒。
说是她的账户中,进入了一笔高达几千万的资金,而转账人的名字,叫韩意眠。
韩意眠将所有的存款都给了陆意慈,她没办法留在那栋房子里尽孝,所以她只能出钱,除了这些,她什么都做不了了。
面对大女儿的离家,陆听闻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小酌了一杯:“人长大了,就是该有自己的人生的,她的路她自己去走吧。”
后来。
韩意眠只出现在朋友圈里,她没有再去追逐所谓的梦想或爱好。
她走过西藏,看着那些藏羚羊的尸骨落灰;
她望过雪巅,与锋利的雪刀共舞;
她站在过黄河边,目睹滚滚黄水掀起波涛;
她还做了许许多多极限运动,每一次近距离靠近死亡的时候,她的脑海中却只会浮现秦政南的模样。
一次又一次,心在翻腾,翻着翻着就像是起了茧子,硌得她心脏旁边的脏器生疼生疼。
或许有那么一些人,无论你还爱不爱,你都无法忘记。
韩意眠并不理解,她曾以为的不爱了,厌烦了,其实只不过是走进真正的婚姻中,最关键的一个过程。
没有哪两个人可以从一而终爱的撕心裂肺,难舍难分,都会变淡,都会被生活磨的抽筋拔骨,然后褪去热烈的爱意,将亲情的衣服一点点的注入骨血里。
当初她的确觉得自己没有那样爱秦政南了,也厌烦那样平淡的生活,可她又离不开秦政南。
这就是婚姻。
你可以再每个午夜梦回想起对方不好的地方,恨不得偷偷打对方一顿,甚至是在心里咒骂怎么不去死。
但当看见对方受苦,或者是被人欺负,你还是会提刀冲过去帮那个人。
有些情,言语根本无法表达,但岁月会把答案刻在你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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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遍了大半个地球的韩意眠,迎来了她34岁的生日。
两年没有回过家的她,在过生日这天,独自一人,只背着包包回来了。
刚一下车,门口那里对着两朵枯萎了的花自言自语的女人,一下子让韩意眠红了眼睛。
“妈。”韩意眠声音哽咽。
两年后的韩星,白发占据了她大半个头发,依旧用一根簪子挽在脑后,穿的衣裳是有古风元素的,白领对襟。
她扭回头,有了些许浑浊的眼眸转了转。
半晌,韩星撑着膝盖缓慢地站起来,眉头一皱:“放学那么久,怎么才回来?去哪里玩了,也不告诉妈妈一声?不知道你爸爸很担心你吗?”
听着这番根本对不上时间的话,韩意眠鼻子酸的难受,利落潇洒的短发吹过耳边,她几步靠近紧紧的抱住了韩星。
“对不起,妈妈,我回来晚了,不生气,我下次一定早早就回家。”
韩星似乎很满意,拍了拍她的脑袋:“这才是我的好囡囡。快回家,看看你爸爸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他老是念叨你,你放学了一定要先回家,听到没有?”
“好。”韩意眠的眼泪划过脸颊,心里满是亏欠的情绪。
妈妈老了。
妈妈真的老了。
在她眼里永远年轻漂亮,高高在上的女人,怎么老的这样快呢?
那半头的银发与雪像极了。
家门里,原本以为是韩星自己在家门口玩够了回来了,可一打开门,当看见站在那里的韩意眠时,陆听闻当即愣在了原地。
韩意眠抿唇笑着,顺着韩星说:“爸,我放学回来了。”
她的父亲依旧高大,依旧硬朗,头发是全黑的,应该是染过。
不然以陆听闻操心的程度,他不可能比韩星的白发生的还慢。
陆听闻喉咙滚动了好几下,点点头,让开路:“回来了就好。”
他那样疼爱着养大的女儿,陆听闻只是不说,心里怎么会不挂念。
然而,当韩意眠进门时,她原本已经安宁下来的心,又裂开了缝隙。
“妈妈!”
小秦孟已经五岁半了,个子长得很高,可那张脸啊,几乎是从韩意眠脸上扒下来的。
她每周都会跟女儿打视频电话,但她从没有看到过秦政南,甚至声音都没有听到过。
可眼下,秦政南就站在客厅里,正在跟江劲下棋。
他听到声音也回过头来。
分开了两年半的两人再次碰面,韩意眠扬起灿烂的笑容,于是蹲下拥抱住了她的女儿。
秦孟跟她特别亲,并没有因为不总在一起而生疏。
“妈妈的头发还是这样短呀。”
韩意眠单手就能抱起来女儿,“妈妈给你带了好多东西,要不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