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识到了。”黎珊立刻解释,“以前我不懂,现在我喜欢周少,才知道破坏别人的感情有多过分。”
周景致的花心有目共睹,对他的喜欢就是笑话,黎珊摇摇头,喃喃自语,“当然他女人太多了,我可能不算什么,但我真的很怕他哪天被人抢走,算我求你,别和我抢。”
这番真情袒露,听得二人面面相觑。
“行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余曼曼皱眉,“但你多虑了,我没打算抢你的人。”
周景致不过仗着云岁的关系和她客气罢了,想不到黎珊平时里耀武扬威,养鱼玩感情,自己也有深陷的一天。
饭罢柏言诚送她们回学校。
夜空沉暗,云雾遍布,风卷着丝丝缕缕凉意,直往人衣服的空隙钻。
余曼曼先下的车,仰望:“今晚是不是要下雪了。”
刚下车的的云岁一怔,看了眼上方黑沉沉的乌云,似倾覆而落的墨。
柏言诚合上车门,指腹环过她的小腕,眼尾飞逸,压低嗓音:“要不今晚跟我回去?”
“不了吧。”云岁心虚,“我要是走了,宿舍就曼曼一人,我怕她晚上一个人不敢睡觉。”
“谁晚上不敢睡觉?”余曼曼耳朵开光似的,敏锐地凑来,“我吗?”
“嗯……”
“才没有呢,一个人睡觉有什么害怕的,我胆子很大的,一点都不怕。”
“……”
云岁抬手捂她的嘴,下次不能带这妮子出来,在哪儿都坏事。
外头风大,柏言诚没强留,让她们早些进去。
看他真的走了,云岁心里反而落个缺口。
这缺口到熄灯,越扩越大。
只余两人的宿舍静谧得诡异。
“云宝。”
余曼曼没睡着,翻了个身,“我今天见到阿则了,好开心,但是吧,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哪里怪?”
“说不上来,可能因为黎珊给我道歉吧,感觉外面的世界很复杂。”
余曼曼今天亲眼看到前台被人辞退。
看到受人追捧的系花会有低头道歉的时候。
明明是她之前最想看到的挫败,心里反而没那么高兴,又翻了个身,“黎珊好像真的蛮喜欢周老板,我看到她给他剥了好多虾,他一口没吃。”
又问:“他们圈子里的人,都这么冷淡无情吗。”
云岁仰望天花板,宿舍楼老旧,哪哪都斑驳着岁月的痕迹,上一届学姐在墙面上留下过便利贴,上面写老天保佑,我会和他永远在一起的。
一定是在被爱的时刻写下的,所以才能那么义无反顾地和老天争结果。
“不是。”此时的云岁也这么坚定为爱否认,“他不是。”
“柏公子吗。”
“嗯。”
余曼曼歪了下脑袋,很认同地点头,她也是这样想,云岁的男朋友,应该比周老板好一些,至于好多少,谁知道呢。
“卫沁姐姐的老公是不是也很冷情。”余曼曼打了个哈欠,“夫妻两没怎么说过话。”
一整局下来两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像对古代夫妻。
云岁加到了卫沁的微信,但关系不近,不便了解过多。
夜已深,她半点困意没有。
手机无声一亮。
柏言诚的号码只打进来半秒钟就挂了。
云岁回:【怎么了。】
柏言诚:【下雪了。】
她一愣,小心翼翼下床,跑到阳台去看,城市睡着了似的,无声无息,只有远处霓虹长明,照耀另一帮人的夜晚。
雪花小到看不着,她掰开窗锁,把手伸出去,凉透半截手腕才感知到雪花的轻盈。
柏言诚再度强调:【下雪了,岁岁。】
她不免好笑:【我知道。】
【你要来我这里看雪吗?】
【学校也下了。】
【我这里的更好看。】
外面风雪寂静,她心里雪崩翻滚,面颊不禁热起,编辑又删除,一直没个准信儿,大晚上的,她怎么去他那里看雪?
总不能翻墙头。
也只能翻墙头。
她想,她疯了。
她比写便利贴的学姐还要义无反顾。
朝睡着的隔壁铺看了眼,云岁草草扎个马尾,蹑手蹑脚从衣柜里摸出外套,出门的脚步更是极致地轻巧,专业程度堪比电影里的特工。
学校墙头不难翻,但对不常翻的人来说难度不小,体测靠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云岁,费很大的劲儿才踩上去,雪渐渐大起来,连风刮送到脸颊和脖窝,凉似银针。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平生没做过的事情,只想跨越这道围栏,不论夜黑风高,雪意深寒,也不论会面临怎样的结果,她脑袋很热,但也不及心热。
“嘶——”
腕上传来一股疼痛,她倒吸凉气,才见攀登时,双手冻僵发红,还有一道被尖刺划破的伤口,血迹横落斑驳,得亏是晚上,不那么触目惊心。
柏言诚派人来接的她,本意是打声招呼的话,可以进学校接的,倒是没想到她已经出来了。
那人也是司机,但应该在别的地方做事,云岁没见过,对过身份后上了车,室内温暖,她的疼痛后知后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