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二爷大气, 没本事的男人才会嫌弃女人拜金。”
男人堆里迅速响起附和,不无羡慕地看向那边的女人。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的聚会, 中心早就放在去年才跻身这个圈子,无背景无家境的小姑娘上, 她不过二十出头, 圈子里有人比她大半轮一轮的都有,却都得认嫂子。
“嫂子长得漂亮, 还有好福气。”周景致最会讨好,“我们圈子里二哥最会疼人, 谁跟了他, 图什么都不亏。”
叫声嫂子而已, 又不会少块肉, 只要能讨到好处就行。
他这几年家族吃野蒸蒸日上全靠柏言诚扶持,不然很难在众多私生子的家里立足。
炭火烧得正热,周景致为表诚意,亲自上手烤串。
一阵风袭来, 乔思楚被熏得练练咳嗽,憋得脸红。
“往这边站。”周景致把人拉过来,“乔大小姐,你老实点吧, 人家二哥现在名草有主, 你瞎赶着凑什么热闹。”
“柏叔亲口表示让我做他儿媳妇。”乔思楚哼唧,“我又不是没机会。”
柏家的事,周景致略懂, 说好听点长辈喜欢乔思楚这种有学历有背景的名媛千金,说不好听, 纯粹拉拢人脉的联姻,柏霖这些年步步高升还不知足,还指望乔家给帮衬一手。
以后鸡犬不宁是必然的,可怜他现在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周景致烤串水平尚可,提溜着十串牛羊肉屁颠颠去嫂子那边献殷勤。
云岁在喝柏言诚调的酒,炎炎夏日,薄荷柠檬沁人心脾,清新可口,周景致的羊肉串送得正是时候,她道谢后拿了一串,“撒了好多辣椒。”
“嫂子不能吃辣吗。”
“嗯,对嗓子不太好。”
“卫沁呢。”
“我不太能吃辣。”卫沁摇头,出于职业习惯,她不嗜辣。
“那我拿给那些男人吃吧。”周景致端起盘子,要走的时候迎面对上宋淮。
他烤的那盘有荤有素还有生蚝花甲,营养比他的齐全不说,没放一点辣椒面,兄弟两一样的脸一样的冷然,他身上的凌气更重些,“你们吃这个吧。”
托盘往卫沁跟前一放。
“还是宋淮哥细心。”周景致笑拍他肩膀,“你哥就知道工作,没你体贴,哎,你哥呢。”
“公司有事先走了。”
“这出来玩还搞工作。”周景致凑到柏言诚跟前,“二哥,我再去给嫂子烤个不辣的。”
他两头献殷勤。
既想讨好乔思楚,也想讨好云岁。
要说目的的话,无非是为自己考虑的。
看明白这点,云岁没什么好纠结的,鸟为食人为利,世间常情。
晚风自湖面而来,炭烤和酒香萦绕,男人们喝酒打牌,云岁陪卫沁沿着小路古式路灯散步消食,岸边松软的沙地上,几个小孩用一套挖掘工具,哼哧哼哧做他们的大工程。
怡然得卫沁声色格外温柔,“你很喜欢柏言诚吧。”
“怎么这样说。”
“眼神。”卫沁说,“你和我一样的眼神。”
她们的眼神有个相同点,像灰烬里最后一星点,对方扔个柴就能自顾自燃烧灼热的火,如果没有回应,火势小一些,但不懈努力持之以恒绽放最后的光芒。
在被一盆冷水浇下来之前,她们可以一直这样掬着那点火苗。
“卫沁姐这么厉害,想必也能看别人的眼神。”云岁一笑,“那他呢。”
“在你之前,柏言诚不曾有旁人。”卫沁仰望远处的半遮半掩的月色,“所以你可以放心。”
就算他没那么爱你,也不会爱别人。
如周景致所说,他很会护短疼人。
云岁勉强一笑,“我有什么特殊的吗?”
“周景致说,二哥最开始喜欢听你琴声。”卫沁猜测,“大概是柏家大哥的原因。”
大哥有多重要,云岁知道,不然小到古玩大到住房,大哥用过的东西尽数被柏言诚保存。
“他们关系真好,因为我和大哥喜欢同一个钢琴家,他就对我特殊照顾了。”
“关系好是好,但这么多年过去,大哥的去世对柏言诚来说却还是个心结。”
按理说,柏言诚怎么不知晓生死乃人生平常事,可自始至终有东西梗在心怀。
“你知道大哥叫什么名字吗?”云岁问。
“不知道。”
“他什么时候去世的。”
卫沁还是摇头,这事情太久远,当年新闻不曾报道,她知道的这些,也是圈子里都知道的,至于大哥的名字,年龄,和当时事故原因,一概不知。
柏言诚说大哥的名字被抹去,意味着柏家人不希望世人知晓太多,不止他的名字,连事迹一一被抹去。
原因呢,死得有蹊跷,还是觉得他的死会给家族蒙羞。
明明第一个原因更可信,云岁却偏向于第二个。
“你看,地上有小青蟹。”卫沁停顿脚步。
指甲盖大小的青蟹正在横向爬行。
应该是那边小孩抄了它的窝,费力地从泥沙中捡回一条小命。
云岁小心翼翼捡起来,掌心被蟹腿爬得痒痒。
“时候不早,现在回去吗。”
身后,是柏言诚的声音。
他和宋淮一同过来,一个来接老婆,一个因为哥哥不在,担起送嫂子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