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几次都没见他积极了,和向知吵了架不成?
眼瞅着年关已到,明日就是除夕,往年家里的门联都是顾槐写的,顾芸就多准备了一些红纸:“你多写两副对联,再写几个福字,回头给你向大哥和那位凌公子送去。再和小向说一声,明儿来我们家吃年夜饭,我看她也没什么亲人在这边,大过年的一个人多冷清。”
萧弗已经在瑞嘉县住了几日了,顾芸自然也是知道多了这么位新邻居的,可她每次路过,那家的院子都是关着的,也从不见这位凌公子出来走动,就连日常要吃的菜肉都是教专人从后门运进去的。
是以她想着,这对联还是要送的,但吃饭却是不必请了,不相熟的人坐在一处也是尴尬,单请了小向就成。
对于写对联这事顾槐倒是没有异议,十分麻利地写完了,而且落字成章,对联上的字工挺秀气,很是拿得出手。
但要送去时,他却是怎么都不愿意。推脱道:“我还有几本册子没抄完,东家急着要,阿娘去送吧。”
顾芸还没来得及说他两句,顾槐已经飞快地推开院门,跑的没影了。
顾芸失笑:“这孩子。”
一旁的顾杏花早已满眼晶亮地看着春联和福字,当即自告奋勇地举手:“我去送,阿娘让我去吧,我两天没见到向大哥啦!”
顾芸也只能同意下来。
她还要忙着备菜,年夜饭是顶顶隆重的,她打算做十个菜三个汤,今天就得筹备起来了,哪能抽的开身。
她把东西交到了小女儿手上:“当心些拿,可别掉地上脏了破了。”
顾杏花欢天喜地接过,捧在怀里,蹦着跳着就出了门。
但顾杏花这般积极,只是为了见知知而已,她满心里都是向大哥,至于那位凌公子,她见也没见过,只听她阿兄说过是不能招惹的人。
她有些不敢去叩他家的门。
于是,顾杏花把知知的那份对联给了她,又邀请了她明儿来自家吃年夜饭之后,便不好意思地道:“向大哥,我这儿还有一份对联呢,我娘让我去给凌公子,可我又不认得他,向大哥能不能帮我去给一下?”
怕知知一时反应不过来凌公子是谁,杏花朝萧弗宅院的方向努努嘴,“就是隔壁那位,向大哥认识吗?”
知知犹豫着有些不想答应,杏花忙双手合十,撒娇般乞求道:“拜托了拜托了。”
知知本就吃人嘴软,如今哪还说的出拒绝的话,“那好吧,就这一次哦。”
她把杏花手中剩下的对联和福字也接了过来,在杏花感恩的目光中敲响了“凌宅”的大门。
杏花跟在知知身后,本来也想趁着这次机会看看这位深居简出的凌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可她的玩伴赶巧路过,拉着她就要去玩丢沙包。
杏花为难道:“我这会儿有事呢……”
小女童却拉着她不撒手:“难得有几天不用去学堂,这时候不玩什么时候玩!”
杏花想了想,反正她只喜欢向大哥,凌公子高矮胖瘦同她有什么关系,再说了阿兄说过,凌公子可不好相与了,不看也罢。
也就跟着女伴跑远了。
知知也隐隐松了一口气,杏花不在也好,免得教她看出她和殿下之间有什么不对劲,女孩子家总是心思更细腻的。
说来那日殿下说要和她从邻居做起之后,好似就真的安安生生做起了一个普通的邻居,她不找他,他也不来打扰她。
相安无事到了现在。
甚至她都没见他出门购置过用具和食材。
她只知道,他似是带了仆从来,想必饮食起居也是有人照顾的,轮不到她操心。
这么想着,门开了。
知知登时惊讶地和门后的人大眼瞪小眼。
殿下带来的仆从不会是江天吧?
江天……会做饭吗?
江天倒是不像她这么吃惊,很自然地就侧身给她让出路:“向公子进去吧。”
知知走进了院子,才发现凌宅比她想象的还要大。屋子后面还有天井,天井外头又围建了一圈屋子,三面都是房子,总之住四五个人是不成问题的。
相比之下她租的那宅子虽然与之毗连,却是简陋多了。
知知叹了口气,逃跑的和捉人的当真是不一样。
萧弗的屋子是光照最好的一间,知知从敞着的门进去,就见懒懒的冬阳从窗棂的格子间筛落下来,在书台上切割出灿烂的光块。
而殿下半身在光里浸了个透,淡青色的锦衣儒雅又辉煌。
他好像很忙,一直不住地在翻阅卷宗,圈点勾画着什么,连她来了也没抬头。
知知把东西放在了门边的梓木花架上,形制是花架的形制,但架子上空空荡荡的也没摆东西,正好有地方给她放。
她没再往里走,趁着他停下笔的间隙知会了一句:“这是邻居顾婶送来的门联和福字,你记得贴,我走了。”
“等等。”萧弗叫住她。
她扶着门框,不解地倚门回身,就见萧弗暂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也正看向她。
他缓声问:“明日大年三十,晚膳去杭宜县的食肆吃可好?”
他记得那时候有几家酒楼,她吃得有滋有味,应当很合她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