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再想起她下午发白的脸色，晏谨就有些心疼。
这种小细节十分加分。
谢楚楚忙的时候，根本顾不上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加上被找到师父的巨大喜悦冲击，整个人都飘飘然不知所以。
这会儿忙碌过后，渐渐感觉到了身体被掏空的疲惫感。
她在晏谨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有一点点难受。”
一只温热的手掌，在她的肚皮上轻轻按摩。
像是给小猫挠肚子一样。
谢楚楚觉得舒服，肯定是他刚才用汤婆子热了自己的手。
谢楚楚很困了，但今日又过于兴奋，她还不能马上入睡。
晏谨自然能觉察到她的兴奋。
“很开心？”
“是啊是啊！”谢楚楚转身，扎进他的怀里，双手抱着他，像个粘人精。
这是她表达开心的样子。
两人关系越亲密之后，晏谨总能解锁很多她在人前不会出现的样子。
他喜欢极了。
“没想到还能见到师父，师父这么厉害，是药王谷的人，大哥也有救了，我们全家都好好的！”
谢楚楚小小声：“最不喜欢生离死别了，好难受。”
这种事情，她经历了很多。
战友的离去、师长的离去，每一次都让她感到不开心。
晏谨：“可你以前去榕城，也去得很爽快。”
一封信也不回来，不知家里人想她。
也不晓得，他日日在家里盼她回信。
谢楚楚蹭蹭小脑袋：“那我知道我会回来呀，而且很快就回来，那不一样。”
“以前师父不见了，我都哭了！”
晏谨：“你师父好像不太喜欢我。”
谢楚楚抬头，狐疑地看着晏谨。
嗯，怎么感觉一股茶味儿？
晏谨：“可能是我今天得罪他了。”
谢楚楚噗嗤一笑，在被窝里扑腾着两支脚：“哪有，他是不满意你拐走了他这聪明有机灵、可爱又勇敢的徒弟，还让我对你这么死心塌地，他吃醋了。”
“死心塌地？”晏四公子是个十分会抓住重点的人。
谢楚楚扭了扭身子，双手将他英俊的脸庞捧得变形：“就是死心塌地呀，我可喜欢你了，你不知道呀？”
晏谨低笑。
谢楚楚捏着晏谨的两边的脸颊：“晏小谨，你不许阴阳怪气，他就是老年人的傲娇，他刚才还夸你了，说你特别聪明，我们是天生一对！”
晏谨动了动，哑声道：“嗯，晏小谨是谁？”
谢楚楚：“！！！”
明明是他先叫谢小楚的！
相公变了！
还我稳重有冷峻、深沉又傲娇的相公，还会脸红的相公！
不要流氓相公！
她仗着自己不方便，作势伸出小爪爪，发出了无辜一问：“要我打个招呼么？”
晏谨：“……”
算了，晏谨抓住她的手。
哎，打什么招呼呢，最后还不是晏小谨自己可怜兮兮？
晏谨叹气：“楚楚，跟我说说你师父吧。”
说起师父，谢楚楚有一肚子说不完的话。
“师父对我可好了，我所有的医术，都是跟他学的……”
谢楚楚噼里啪啦说了一串，说着说着，人也放松下来，困得迷迷糊糊的。
可能是这段时间以来，晏谨宽容的态度，让谢楚楚早就放下的心房，他对晏谨也不怎么设防，她连自己说什么都不知道。
“他教我做手术，他可严格了，小时候我缝合伤口不好看，他还骂人，我都哭了，不过我也在日记里骂他，嘿嘿，后来被他发现了，不过他追不上我啦，打不着我。师父虽然对我很严格，但我知道他都是为了我好，他说我是小天才，天生学什么都快，让我变得强大，比所有人都强大。”
“这样就没人欺负我，就算没有爸爸妈妈，我也是最厉害最靓的崽！”
谢楚楚说得没什么条理，基本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虽然里面出现了一些新名词，但晏谨基本能凭借对谢楚楚语言习惯的了解和上下文的意思，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晏谨忽然紧紧抱住她。
“楚楚，我觉得你随时随地都离开我，而我根本没有可以挽留你的。”
一句话，让原本迷迷瞪瞪的谢楚楚瞬间醒过来。
想起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谢楚楚沉默了一会儿。
这个话题，最终还是要提及。
本来想睡醒再跟相公说的。
“相公，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事已至此，晏谨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他更加用力地抱住谢楚楚，像是害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嗯，你给我做手术的时候，我抗麻醉比较强，虽然闭上眼睛了，但没有彻底失去意识。”
“我找到了祖父从前留下的银针，跟你用的很像，但不是一样的。”
“前几日我去药房找你，发现你并不在，但后来你自己从药房出来了。”
其实还有很多。
她总是有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虽说那是师父留给他的，但晏谨知道，那些都是莫名其妙出现的。
只让晏谨升出一种感觉，谢楚楚距离他很远，可以随时消失。
就像她的性情突然改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