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猛然顿悟自己忘了两件事。
其中一件事是,储怡禾之前为了在所谓的“自助早饭”中占唐博彦的便宜,于是一口气喝了五六罐饮料,她现在感觉随着汽车的颠簸,从她肚子里传出晃荡的水声。
好吧,再直白点儿来说就是——她尿急。
但作为一个淑女,储怡禾无论如何都无法向唐博彦开口,她生怕没脸没皮的男人把车停到僻静地,让她直接就地解决。
就当她不知道第几次用纠结的眼神悄悄瞥向唐博彦的时候,开着车的男人再也无法忽略她明显透露出古怪、又有一丝着急的眼神。
“你干什么总看我?”唐博彦手握方向盘,他的眼睛仍然直视着前方,“想上厕所?”他打趣道。
谁知储怡禾正巧被他说中了,她立刻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真的啊!”唐博彦看起来比她还惊慌,“是吃坏肚子了吗?你还能坚持住吗?”
“别把我的车弄脏了!”
“......”太下贱了。
“不是,是之前喝了太多水...”储怡禾满脸黑线地瞪着男人。
她的一只手还撑在腰上,唐博彦目光扫了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他顿了顿,“别担心,前面有公厕。”
“不知道公厕要不要收费呢。”储怡禾幽幽地开口道。
唐博彦也听出了女孩语气里淡淡的幽怨,他自然地接口道,“欢迎来到玉龙喀什镇,这里公厕当然不收费。人有三急,那样太没有公德心了。”
福宝在后座上摇晃着尾巴,它凑了上来,蹭了蹭储怡禾的肩膀,却被唐博彦分出精力把狗头按了回去。
“别吓到姐姐。”他叮嘱道。
那算是唐博彦一整天唯一说的一句人话了,储怡禾想,尽管这句话是说给狗听的。
不过自从听说储怡禾很急,唐博彦的车就开得像炮弹一样快,男人炫技一样把车停在马路界外的黄沙上,车子歪着屁股熄了火。
储怡禾猫着腰快速从车上跳了下来,她狂奔冲向公厕,还不忘回头嫌弃地在心中诟病唐博彦狂放的车技。
解决了三急之后,储怡禾想起了另一件事。
说是要给她的车换电池,结果他们是坐着唐博彦的车来的,她自己的车还停在唐博彦的杂货店门前。
出发前的储怡禾满脑子都是等下去玉龙喀什镇要怎么玩,紧接着又因为上药“敲诈”事件被唐博彦的歪理吵得头晕,她竭力保住了自己的钱包,又在男人的催促下上了车,完全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
真是让人厌蠢症都犯了。
谁知唐博彦却说没有问题。
“我们把蓄电池买回来给你的车换上。”他说道,“你那辆破车根本开不到镇上。”
“而且不要误会,买蓄电池只是顺带,我是要把福宝送到镇上的阿妈家里。”等红绿灯的时候,唐博彦自顾自地解释道。
男人向后伸出手,福宝立刻贴上他的手心撒娇,“我们福宝公主出行只能做专车,对不对?可不是什么车都能坐呢。”
哦。
看着一人一狗黏腻的样子,储怡禾没忍住翻了翻眼睛。
第八章 花房催婚
他们很快就到达了镇上。
储怡禾盯着那块写着“欢迎来到玉龙喀什镇”的告示板,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天晓得!她原本昨天晚上就应该按照计划,开着车到达这里,而不是莫名其妙借宿在身旁这位沙漠奸商的店里,欠下的账单如流水。
眼前的男人帅、是帅啦,但是这种费钱的“艳遇”,储怡禾宁肯不要。
唐博彦已经习惯了女孩每隔一段时间就鼓起腮帮子,用幽怨的眼神斜睨自己,他耸了耸肩,把车停在一栋漂亮的二层楼房前。
整条小街有五六栋楼房,都是米黄色的墙体,上面还装饰着南疆特有的花纹,看起来极具西域风情。
街道上随处可见的是维语字写成的标牌,商贩们开的小铺也会在牌匾上标上汉文,看起来,镇子上的生活要比储怡禾昨晚待的沙漠边缘方便很多。
在储怡禾四下打量的时候,唐博彦已经先一步跳下了车,他把福宝从后排放了出来。
长毛的福犬对自己的地盘了如指掌,它欢快地摇着尾巴、像个炮弹一样向屋内冲去。
紧接着,唐博彦转身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对着车里的女孩说道,“还愣着干什么?下来啊。”
“我也下去吗?”抱着矿泉水箱子的储怡禾一愣,她腾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又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在车上等你吧。”
她说着,储怡禾感到腿上一轻,唐博彦探过身子,有力的胳膊抬着箱子,把它从女孩身上移开。
听了女孩的话,唐博彦耸了耸肩,“随便你。”他说,“辛苦你在车上等几个小时了。”
“什...”储怡禾这才意识到他们可能要在这个地方停留相当长的时间,但是鉴于她人生地不熟的,手机也因为电池耗尽而关了机,她只好牢牢抓住眼前还算靠谱的救命稻草。
主要是午后的车里简直热得像个蒸笼,储怡禾担心在车里待几个小时会中暑。
“那我还是和你一起进去坐坐吧。”储怡禾眨了眨眼睛,立刻识相地跳下了吉普车。
女孩一路小跑着跟上了抱着重物、健步如飞的唐博彦,“等等我!”她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