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其实我吃一两个就饱了。”储怡禾顿了顿,她看着男人手边的碟子客套着。
“别介意,是我每种都想吃。”唐博彦没所谓得回答道,手上的动作却很诚实地把盛着烤包子的碟子推到储怡禾面前。
新疆的烤包子果然和包子不同,要说大小肯定要比小笼包大,但是看起来更像是点心,四四方方的,由死面做成,散发着让人垂涎欲滴的香气。
储怡禾盯着面前的食物,她也不再推脱,大大方方地用筷子夹起来送进嘴里。
唐博彦就真的如他口中所说,他每一个都想吃。
男人坐在女孩旁边,女孩每碟子品尝一个,剩下的三个都是他的。
而且唐博彦吃东西的速度很快,和旁边把一个烤包子分成三四口、然后细嚼慢咽的储怡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知道是什么餐桌习惯,他总是用公筷先分一个给储怡禾,然后在用自己的筷子夹走剩下的三个。
像是要刻意维持一种礼貌和公平。
储怡禾的反应也很配合。她就像只被投喂的的花栗鼠,嘴巴里的还没有咽下去,男人的筷子就送了过来,她立刻把碟子里剩下的烤包子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去夹下一个。
两个人并排坐着,这顿饭吃得像消灭烤包子的工厂流水线,古怪中透露着和谐。
于是引来不少维族老乡的侧目。
其中一个热心肠的大妈上来搭话,和唐博彦两人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了什么,储怡禾一脸茫然地咬了咬烤包子,差点把汁水滴到身上。
然而纸巾盒被储怡禾丢出去了,唐博彦只当她有怪癖。男人分出精力把储怡禾自己的手帕递给她。
等到那位阿妈走了,储怡禾才问男人,“你们刚刚说什么?”
“她说你看起来好小,问是不是我的女儿,有没有婚配。”
储怡禾打了个寒颤。说她是唐博彦的女儿,那也太夸张了。
她除了个头小了点儿,再加上之前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浑身上下都是细皮嫩肉的,该活得岁数可是一天不少。
唐博彦因为长久地待在沙漠里,皮肤能更粗糙一些,整个人看起来极具野性,可两人明显是同龄人。
“好夸张。”储怡禾喃喃道,她偏过头去看唐博彦,“你多大啊。”
“我?我过几个月就二十三了,算二十三。”
“差几个月?”
“半年。”
“......”储怡禾瘪了瘪嘴,“原来你比我小啊,那你之前还没大没小的叫我小妞,装什么。”
唐博彦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他看起来也很惊讶,“真的假的,可你看起来就和迷路在外的小羊羔一样啊。”
然而储怡禾却强调让他接受比自己小的现实,并且逼着让唐博彦叫她“姐姐”。唐博彦当然不予理会,两人在拌嘴中吃完了碟子中的烤包子。
吃过饭,唐博彦带储怡禾去了一家修车厂,买走了一个新的蓄电池。
对于储怡禾来说,那些方形的东西都长得差不多,而且都很危险。反倒是唐博彦煞有其事地和对方比划着,后来两人甚至用维语以来我往地飞速交谈,倒是储怡禾这个当事人一头雾水。
然后男人痛快地付了钱,然后跟着修车店的店主走开,把新的蓄电池放在车上,维族大汉还热情地拍了拍唐博彦的肩膀。
唐博彦回到车里的时候看起来很兴奋,储怡禾好奇地一问,竟然是因为他为崭新的蓄电池杀到了一个非常公道的价格。
要说便宜了多少,男人竖起五个指头在储怡禾眼前一晃,储怡禾眨了眨眼睛。
无论如何,唐博彦都帮她省了钱,她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盯着男人看。
唐博彦被她看得发毛,后知后觉地为自己的过分热心感到别扭,他用食指摸了摸鼻子,“......总之,你之后把钱给我。”他说道。
“嗯。”储怡禾用力点了点头,仍然目光灼灼地盯着男人的侧脸看。
女孩的眼睛很大,全神贯注地看着人时泛着水光。
唐博彦扶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时间还早,你......要不要去玉龙喀什河岸上玩玩?”
“好!”储怡禾更高兴了,她眼睛弯了起来。
其实储怡禾之前就对这条位于和田的河有所耳闻。
原因无他,这条河也被叫做白玉河,源于昆仑山上的冰川,流经雪山和城镇,早些时候这条河遍地是和田玉,可谓是一条宝藏河流。
所以,储怡禾对他们“要去玉龙喀什河上敲玉石”这件事摩拳擦掌的。
唐博彦还以为女孩要文文静静地在河畔散步,拍拍照,看看风景什么的。
结果储怡禾一到地就兴致勃勃地撅着腚,在布满碎石的河滩上寻觅着,没走两步就捡起一块石头,跑到唐博彦身边,献宝似的问道,“这是和田玉吗?”
其实唐博彦对和田玉的鉴别也没有很了解,但是储怡禾捡来的那些石块还沾着泥,黝黑又光滑,看起来明显不是。
他急忙拉住又要往河滩上跳的女孩,问她要不要拍照留念之类的。
储怡禾站定身体向远处望了望,玉龙喀什河的上空似乎总是笼罩着一层灰白的雾,正片天空都是灰蒙蒙的,还是有光穿透了云层,照在远处的雪山上,有一种磅礴之气。
然后她转过头来,“我手机没电了,拍不了照。”她对唐博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