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时间过去,男人看起来比从前更加成熟沉稳了,本就棱角分明的脸显得更加刚毅了几分。
她眼底掠过一丝迷茫。
眼前这人……真的是她所认识的那个陆临珹吗?
眼角余光察觉到她的视线,陆临珹转头睨了她一眼。
何歆瑶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了。
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然地收回了目光。
陆临珹打开车载音乐,悠扬的美式乡村音乐顿时在车厢内缓缓响起。
轻快的曲风,带点怀旧的气息,和这下着细雨的初冬显得尤其应景。
何歆瑶一边擦头发,一边随口问,“你和我舅舅认识多久了?”
等了会儿不见回应。
她有些疑惑地转头,却见身侧男人专注开车,冷峻的侧脸神情淡淡。
“不骂我了?”
“咳咳……”
何歆瑶差点被口水呛到,这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哪,哪有!”
仿佛十分满意她的反应,陆临珹薄唇微扯,抬眸扫了眼车内镜,这才回答她的问题。
“研究生同学。”
“研究生同学?”
“嗯。”
何歆瑶有些意外地转头望向那张云淡风轻的脸。
那么晚才认识?
还以为他们是高中同学呢?
听母亲说小舅舅研究生没念完就跑去搞什么古玩,当时还直接把外公气到脑溢血住院……
倒是没听说他在学校里交了什么朋友。
不过那会儿她也还小,外公外婆和父亲先后去世,家里的气氛十分不好,以舅舅那种闷声不吭的性格,自然也不会什么事都和家里说。
“你……和我舅舅很要好吗?”
陆临珹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随口应道,“还行。”
也是,不然都这么多年了,像她很多同学几乎都没有联系了。
车子朝路口驶去,路两旁的一草一木飞快掠过车窗。
细细的雨点沿着车窗落下,雨刮器发出沉闷的声响,尽职地将条条蜿蜒下来的水痕扫的一干二净。
路两旁的高楼大厦和法国梧桐不断掠过车窗,让人的思绪也不觉跟着恍惚了起来。
何歆瑶望着窗外,心里突然浮起一丝前所未有的怅惘。
这几年锦城的发展突飞猛进,GDP和各方面指数甚至都超过了省会。
离开了这么多年,这座她从小生长的城市竟然都变得有些陌生了。
静娴、大K……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倒显得她无所事事……
没有男朋友,也没有工作,和母亲也闹翻了……
她的人生,可真是失败地一塌糊涂啊……
感觉副驾驶座的人突然安静下来,陆临珹眸光微动。
“怎么了?”
时至今日,何歆瑶还是有些不适应这种正常的说话方式和语气,总觉得下一秒他就会抛出一个刁钻的问题来。
拿着毛巾擦了擦头发,她换了个话题。
“你为什么要来相亲?”明明看上去一点都不像缺女人的。
陆临珹抬眸扫了眼车内镜,把问题抛了回去,“你觉得为什么?”
这人!
“明明是我先问的。”
何歆瑶想了想,试探地问,“年纪……大了?”
陆临珹没说话,只淡淡瞥了她一眼。
仿佛从前批改她的错题,主打一个鄙视。
何歆瑶摸了摸头,“那是……家里人催了?”
见他依然没回答,她嘿嘿一笑。
从前都只有被他压制的份,难得拿捏到他的弱点,她眯了眯眼,“也是,都快奔四的人了,平常压力应该很大吧?”
“那得……”
陆临珹终于出声,声调平稳,“……先问问你舅。”
何歆瑶摸了摸鼻子。
真是,哪壶不该提哪壶,她那个臭屁的舅舅最不喜欢别人说他老,她才不去找骂。
又是一阵沉默。
和缓的音乐在车厢里静静流淌,像夏日晚风轻轻荡漾过耳畔……
望着窗外不断掠过的建筑,何歆瑶有些迷茫,“以你的条件身边应该不缺投怀送抱的女人才是,干嘛还要多此一举来相亲?”
陆临珹镜片后的眸光微微一顿,随即哂笑,“你要是有钱,身边也不乏主动示好的男孩子。”
钱?
何歆瑶嘴角一扯,“这么说,看来你很有钱了?”
陆临珹面色不变,“还行。”
真是一点都不谦虚。
眼角余光瞥见他腕上的黑色手表,她在心底咋舌,怪不得这么有底气,一个手表就够她奋斗一辈子了。
这还不算上屁股底下的这部车。
“陆临珹,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红灯了,车子平稳地停了下来。
陆临珹眸光微动。
她……不记得阳光的事了?
转头看她,镜片后的眸光透出一丝审视。
何歆瑶被他看得一脸懵逼,“不能问?”
“没有。”
陆临珹收回视线,不知道也好,不然说不定跑得比兔子还快。
“给人打工而已。”
虽然那个人是自己亲哥。
何歆瑶:“企业高管?”
记得母亲是这么说的。
陆临珹抬了下镜框,“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