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我存?”
“啊?晏老板?你醒啦?”
谢我存大呼小叫的凑上去,却觉得那人猛地往后一坠,连带着她也踉跄几下。
“晏,晏老板。”
热乎乎的暖气呼在谢我存脸上,她好像看出来了他的异样。
“帮我。”
床帏一坠,一双人一齐倒了进去。窗外星子明明黯黯,窗里明灯彻夜不息。
后来他们回江州的船上,多了一个人。当然不是第二日一早就没影儿了的晏伐檀。而是那假道士焕彰。
“焕捕头,久仰大名。”
南途对于他师傅的每一位得力帮手都报以崇高的敬意。因此不管谢我存这边那白眼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还是怎样,他都装作没看见。
“焕捕头,其他的我就忍了,为何非要串通太玄宫里的人说我烧了他们后院?那火明明是你放的!”
谢我存忿忿。却只见那焕彰又从腰间提起一枝含苞待放的桃花,笑道:
“在下是听闻谢大人聪慧过人,是江州府人人敬爱的好官,心生敬意,想观摩观摩谢大人该如何化解这番危机。这火嘛,确实是我放的,当时急着找线索,不得已而为之。至于那玉观音捡到块带江字的玉牌便认定了是大人的江州府,而未考虑过我临江观也带江字的原因,在下便不得而知了。”
“你!”
“不过在下还真不是故意得知知府大人与他人私定终生了的。”
焕彰捻着花瓣,丹凤眼睨向一旁,果然瞧见一堆人好奇的围了过来。
“此事当真,谢大人,真有你的。”
一堆人笑眯眯,却瞧见那丫头教这话堵得又羞又恼,憋了个大红脸不言语,只狠狠瞪着焕彰。众人不在为难她,取笑几番她的大红脸后边都散去忙自己的活计去了。
后来谢我存终于反应过来晏伐檀佯装有孕只是为了利用她后,方才醒悟,后知后觉的张牙舞爪闯进了晏府。
绕过三进三开的院子,冲过四角流香的亭阁。谢我存终于在晏府晏伐檀的主卧撞见了那人脆如孤竹的身影。
此时距上次见他,差不过已一月有余了。
“晏伐檀!你骗我!你根本就没有身孕!”
谢我存气势汹汹,将手中软垫摔到榻上。那人背朝她,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谢我存又欲再催。
“晏!”
“你吵什么!”
晏伐檀终是扭过了头来,一张面上尽是憔悴。吼完后还轻轻咳嗽了几声,毫无震慑力。
他掩紧了被他猛地起身牵扯到的小腹,那里虽是平坦一片,可是一阵阵向上涌动的害喜感使他不得不面对现实。今儿上午刚来的老郎中的话便在他脑海里再过一遍。
“恭喜晏老板,这是喜脉啊。”
身后那个怨气深重的身影同他模糊记忆中那夜太玄山顶的重叠到一块,就这样防不可防的一齐压到了他接下来的日子里。
第13章
青苔漫痕,徐风慢来。
递消息的衙役揣着东西到后院儿来寻她时谢我存正趴在沉香亭里小憩。
面前摊着一张陈墨尽干的纸稿,几只早蜂嗡嗡停在上面,又扑棱着飞起。纸上书着“见字如面,展信舒颜。”的字式,也不知是也给谁的信件。
谢我存手上,面上都沾了些墨渍,被人叫醒时还惺忪的拿手蹭了蹭嘴角。显得更为有趣。
“大人,晏府派人来接晏少主回去。”
“省省吧,他才不走。”
晏府的少主晏玥自谢我存上任的第一天就跟着她到了江州府里,对外皆说是谢知府不放人,其实是他死活要赖在江州府里。问他原因,他又不开口了。
谢我存威逼利诱的法子都试过了,怎料这不过十二岁的小子软硬不吃。整座江州府都被他招惹遍了,居然一个好法子都没提出来过。
“大人,晏少主已经答应了,眼下丁姑娘正帮他收拾东西呢。我是来告诉您一声的。”
“真的!”
谢我存猛地跳起来,拍掌点点头。
“谢天谢地。行,我知道了,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是,晏府的人还说,有事儿劳驾您过去一趟。”
“我过去?晏伐檀怎么不自己来。”
谢我存皱皱眉头,还是舒袖起了身,整整领子。止了那衙役后头的话。
“行,我知道了,你跟晏府的人说一声,我现在就过去。”
“大人。”
谢我存扭头看他
“怎么了?”
“您…”
衙役支吾半天,不好开口,便指指自己的脸。
谢我存反应过来后略一尴尬,随即背过手去,清清嗓子。回过身去示意他先退下。
等那人走了,她才忙拿起腰间的锦囊,从里面取出个小方镜,透着折过的光瞧着脸上。
“大人。”
丁芷走了过来,瞧见她一脸懊恼的样子半弯了眼睛。
“大人,晏少主已经跟着晏府的人走了。”
丁芷生的一副出水芙蓉的好相貌,当初从被人从麻袋里开出来的时候可看不出来那污血泥渍下藏着这么一张绝世容颜。她却不怎么擅长打扮,此刻也只是轻轻挽了个髻,簪了谢我存送给她的珍珠搔头。却也足以让人驻足倾心一番。
起初丁芷轻易不开口,对谁都是一副恐惧的样子。后来谢我存拿出在家时哄小孩的手段哄了她许久,这才知道了她是断山上丁姓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