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添棠?他不是晏伐檀那边的人么,他与我有何商量的。算了,先不用请师爷了。玄清明这么久都不过来,准是她们夫妻俩破镜重圆呢。你先随我去会会他。”
话说完了,才发现那人并未将心思全放在她那里。西度虽是面朝着她,实际眼神早就飘忽到一旁去了。
谢我存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便看到了她那一锅“命短”的粥。
“她跟你开玩笑的,我不会让你吃的。”
西度收回神来,仿佛松了一口气。谢我存干巴巴笑了几声。复又无言。料理完私事,二人便款款步到前堂。
远远的便瞧见了负手而立的身影。远远眺去仿佛有了重影,近些仔细瞧过,才发觉那本就是两个人。因着都穿了较晦暗的衣服,又一个站的稍前了些,便有了重影的感觉。
“你怎的未告诉我晏伐檀也来了。”
“属下以为晏老板进出皆是有大人的许可,是大人叫来的,所以才未通报。”
不知不觉中,谢我存的步伐便变得有些急切了。待真的站到他们面前时,谢我存故意转身对向尚添棠,将晏伐檀隔在她的余光中,不理会他。
果然,还未言语几分,那人的扇子便有些急切的挥舞起来了。谢我存有些得意,本打算继续冷落他,却不料一手攀了上来,覆在她肩上。借着那力道一收,她便被揽了过去。
那人使力是带着目的的,所以谢我存不得不有着被他圈在怀里,一抬头便对上了他的面容。
“谢大人好无礼,晏某站了这么久都等不来谢大人的一句问候,属实教我寒心呐。”
我听着你来了便有意走的这样快,你等我能等多久?谢我存欲哭无泪,只得压低了嗓子,切切开口:
“晏老板,你好。”
“你好,谢大人。”
晏伐檀这才松开了手,也不等人让,便满意的收了他的破扇儿坐到了太师椅上去。
谢我存心里轻叹一声,可不知怎得心里到漫了些喜悦的情绪。察觉到身旁的人僵了身子,忙转过身去提了正题,问他此行有何意图。
“这。大人明察秋毫。小的也不瞒着大人了。只是因着小的昨日让账房查账,为的是年关后的私田营生方便。可未料了的,这一对账对出事来了。小的的私田,竟教人占去了。”
“你的东西怎会平白无故的叫别人占走?私田都是按人头记录的,我府上计赋税的本子有师爷在管,那上面白纸黑字的准不会出错,我让他拿上来给你对对。”
话毕,未料那人面上竟泛了难色。
“大人不知,小的的地,教人划走了整整一百倾。”
“一百倾?!“
谢我存瞠目结舌,倒是未想到这人的财力这般雄厚。
“小的干的都是良心买卖,这地可都是小的一把土把米赚来的啊。大人可不要错怪了小的。”
“放心,你只不过是提醒了本官,本官定会好好查查江州这些年来的税赋。只是,这样大的数目被划走了,若真的如你所说,那那人一定大有来头吧?”
说着,谢我存不由将视线递到静坐一旁看她的晏伐檀身上。那人一愣,有些吃惊的坐直了身子。
“莫不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你告的,可是晏老板?”
“什么?”
晏伐檀走近了,一双眸子潋滟的很,此时带些怒意,教她不敢对视。
“本官,本官只是猜测。“
“大人,不是晏老板。小的也只是碰巧在炉上碰见了晏老板而已,听说他也是同行,才一起过来了。“
闻言,谢我存才挤出个皱巴巴的笑容,那人哼一声,又坐了回去,好似也无心解释他前来的用意。
“那你可有怀疑的人?这江州,究竟有谁敢划走你一百倾地?”
那人又不言语了,斯哈斯哈了几声,才蓄足了力气,大声又飞快地将酝酿了好些时候地话倾告了出来。
“大人,不瞒您说,这地被划去了哪里小的已教手下查过了。”
“那,划给谁了?”
谢我存以为这案子不立自结,本有些轻松。可望向那人憋得通红地脸时,心下莫名又揪了起来。
“谢大人,那地,划给您了。”
第37章
两岸猿啼一江绿,马踏重山满叶红。
山谷中荡漾着的不只是少年意气,还掺了些野禽走兽拂掠过的啸簌声。
“魏大人。”
来人匆忙渡到摆在猎场一隅的太师椅旁,眼瞅着那盏青花大碗儿在边沿磕了两遭,这才毕恭毕敬的上去了。
胸前挂着的檀木珠子在那方小桌上轻轻碰了碰,冒出来的声响倒是吓了正瞅着猎场那边的魏呈乾一跳。他望望那人的红翎,心里估了估数,忙撂下袍子站起身来了。
“苏大人。”
魏呈乾瞅着苏哈煜直笑,心里却嘀咕一阵:这老小子平素被皇帝视为心腹,虽是平日里未找过他麻烦,但也未有过示好之举,如今偏偏挑了个狩猎的时候来寻他,专门等到皇帝走远了才过来,这肚子里怕不是装了好些坏水等着倒给他呢。
魏呈乾倒也不至于跟他吹胡子瞪眼的,也就装模作样的辑了一躬,引得苏哈煜也忙反手施礼连连。
“魏大人,您不必客气!听说前些日子大人您称病告朝,想来也是好些日子没见过您了。这不,今儿个瞧见您也来了,小的便想着亲自过来问问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