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度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几声,二人忙抬起头来,惊觉一书生打扮的男子正乐呵呵的站在他们身边。
“二位若是不介意的话,这块石头就让给我吧?”
谢我存和南途忙摆手,请他自便,又见那瞧不出年纪的瘦弱书生伸手将那石块猛地抬起,安置在肩头。超出外表的力气教本想帮一把的南途也吓了一跳。
“这块好,这块好。”
书生有些兴奋的喃喃自语,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一般忙向身边几人问候:
“多谢各位大人,瞧着几位大人面生,应是从城里来的吧。”
“是,我们在城里许久,还未来过这里,便今日出城来看看。”
谢我存搪塞过去,却觉那人神色一变,抬起一根手来指着她。
“你……你。”
“我?怎么了?”
三人皆是心里一惊,西度和南途难得默契的一齐走至谢我存身边,无不提防的看向书生。
“你受伤了?”
“你怎么知道?”
书生更激动起来,饥肠此时多叫了几声。他道:
“我祖上就是靠治创伤的秘方起家的,如今虽已家道中落,秘方却传下来了。我瞧这位大人面色如同受过金疮之痛的一般,便大胆这么断言了。”
“确实是这样,而且已经有些日子了,一直不见好。或许您的药可以治她的伤么?”
难得西度开了口。那书生如获至宝一般点了点头,仿佛等人要问这句话好久了。
“那就劳驾您帮她看看吧。”
“西度。”
谢我存喊了他一声,仍是觉得自己的伤不该做耽误他们行程的借口。却被他止了后面的话。
“大人,马上就到了,不碍事的。”
“好说好说,我的铺子就在这儿,上个药不会耽搁太久的。”
书生说完就摆出领路的姿态,朝他刚才指过的方向去了。果然,未走几步,便在一片空旷处瞧见一间木屋。
谢我存们跟着进了房里,迎面便是一阵酸臭的味道,视线所及处便是一块褐色的骨头状地石头,石头的一部分已经步上青苔,书生满不在乎的将刚才背来的那块石块扔至地上,又将骨头石拿起,摆置几块木板拼凑成的台面上来。
见书生将青苔用刀揭下,将那骨头石的一角用锤子敲下,又大力敲砸起来,教他们看傻了。一阵叮叮当当之后又掏出个什么来做了些教他们眼花缭乱的举动。
“姑娘,没有我的龙骨,你的伤是好不了咯!”
“为何,西度的金疮药,应该很好使。”
那书生走来了,手里端了一大碗药糊糊,西度过去接了过来。
“其他的药可是不能和我这龙骨比。我这龙骨上身,不痛不痒,效果级强。”
书生得意洋洋,伸手将布帘解下,将谢我存和西度单独罩在一起,示意他们可以上药了。
“不痛不痒,又怎知疗效?我看你就是唬我。”
南途朝帘里望望,带些看热闹的态度打趣。谢我存掀了帘子出来了,将碗递回去。
“我回去在上药。”
她侧侧身子,西度也钻出来了,面上瞧不出什么。书生识趣,转身去将药倒进小罐儿里。谢我存饶有兴趣的跟了上去。
“大夫,你有这传家的手艺,怎么在这里开铺子?去城里不是更有生意做么?”
“唉。”
书生先叹一声。
“不瞒客官说,在下此举并非为了囊中铜臭。其实在下已过乡试,正为了赴京赶考的盘缠做准备,这传家的手艺,也正好助我一臂之力了。”
“既是为了考取功名,为何不投靠城中大户做个荫客?这样既可以专心读书,也不用担心盘缠的事。”
谢我存将把玩在手里的杯盏放下,伸手将药铺案牍上的书本拿起来翻了翻。刚才磨过的龙骨粉洒在上面,一动,尽数扑面而来。
“荫客…做个荫客倒是方便,可这江州的荫客都归东临书院管,谁不知他们和宫里头的魏党不对付,他们头头儿就是被魏党从京城赶到这里来的。我若入了他们党派,哼,以后殿试都不一定能进。”
谢我存一惊,对上了书生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眼神。
“客官莫笑,在下苦读数年,常激励自己一定能中举。庸人自娱罢了,您别往心里去。哦对了,还有一事,我务必要告诉您。”
书生趁现在只有他们二人,忙将头凑了过去。
“刚刚我就瞧出来了,您背后发的汗不对劲。一般的金疮药都有止汗的配方,为的就是怕汗水把快愈合的伤口泡开。我估摸着,您用的那药大概是掺了夹竹桃的桃叶了,这活血化瘀的药一用,想好都好不了。回去,只用我这药。我不骗您。”
书生拍拍胸脯,谢我存不信,又问
“不可能,我府里有郎中,药也是别人帮我从太玄寻来的。怎会如你所言一般。”
“那您的伤为何一直不得痊愈?客官,我听着您的口音也不是江州的,怕不是刚来不久吧?我只是一个卖药的,但也想劝您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谢我存嘁一声,不理会他。告别书生的药铺时,得书生指点,走上了大路。望着两位捕快在前的背影,谢我存心里头还是有些不对劲。
“大人,大人。”
西度又叫她几声,那人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