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仍有理智。
和天底下所有男人相处,都一个毛病,浪费时间。
但外卖员小黎的马甲脱掉后,她不仅看到充满力量美的肌肉线条,还有一颗真心。
和他一起浪费时间是一件浪漫的事。
有一些细微美丽的瞬间,池柚自己都觉得神奇,她居然记住了,并且想记得更久一点。
在玫瑰园合照时他那泛红的耳朵,游船时一闪而过的狡猾表情,摊主逼他说“我爱你”时喉结上下的滑动。
这些瞬间似乎产生了一些化学反应,让池柚连那天的天气都记住了,晴天,22度。
那天带回来的花,池柚插了最盛的几枝放在自己床头柜上,沁在花香里入睡,一夜好眠。
第二天看到落了点花瓣在地上。
她想:他的花也掉花瓣了吗?
他如果看到这个画面,会说什么?
他会捡起来扔掉,还是直接扫掉?
池柚对这些想法吓了一跳,她居然在设想“要是他在,这个场景就会产生意义”。
她还没搞懂自己有没有喜欢他,因为她以前觉得喜欢是大张旗鼓的,就像沈彦川为她打架,在遍体鳞伤的视觉刺激下,爱意声势浩大地诞生了。
可喜欢也产生在那些细微隐秘的瞬间,日常就不是日复一日的平常了,因为他的出现,小小事也有了意义。
但池柚仍觉得自己对他是一种生理性喜欢,大家都喜欢美,一大帅哥天天在她面前晃悠,不喜欢才奇怪呢。
所以当陈遇提议不想恋爱就当炮友呗,她丝毫没有犹豫,反正对方看着也像是会同意的样子。
不同意的话,池柚就把他尊称为圣人,戒-欲的时候去拜拜这个克制的人类。
高兴的是,大家都是俗人。
第一晚真是该干嘛都干嘛了,池柚一年没开张,黑色发丝随着温热濡-湿扫过心口和腹-地时,她简直快要痉挛,临门一脚停下简直让她又难过又松了一口气。
她居然没准备好。
床垫是高科技好床垫,一觉睡到天亮。
池柚睁开眼睛,发现只有她一个人,起身出去,看到了客厅里睡沙发的黎泽。
茶几上摆着电脑,书和一些资料,看样子工作到挺晚的。
客厅窗帘漏了一束阳光下来,打在他身上。锁骨被光照亮,池柚的视线下移,睡衣不是昨晚的那套,扣子解开了两颗,但也看不到什么。
“你醒了?”
目光猛地撞上,池柚舌根发紧,仓皇地吞咽掉脑海里昨晚的回忆。
“几点了?”黎泽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连忙说,“快到上班时间了吧,我给你做早饭。”
“不用。”池柚脱口而出。
炮-友早上哪有这样的,提上裤子走人才是正常吧。
她又补了一句:“我去公司食堂吃,免费的为什么不吃。”
黎泽挠了挠脑袋,没再说什么,视线粘在她身后,看她进卫生间洗漱,回卧室换衣服,然后到玄关处换鞋。
他想:我们以后的生活会是这样吗?
“今天晚上……”
“还来你家。”
“那晚饭,可以给你做吗?”
“……可以。”
走之前,池柚有点不想让他今天好过。在门口犹豫了两秒,转身吻住他。
莽撞直进,一点也不给他思考的机会。
直到他圈住自己的腰越收越紧时,大脑里呼呼燎燎的火让她清醒,连忙退开。
黎泽懵懵呆呆地看着她。
池柚摸了摸他充血的耳朵,恶意提醒:“你白天……自己先试一下,不能再出差错了。”
黎泽红了红脸:“好的。”
晚上几乎是心领神会,不想工作,不想等到十一点。
换上真丝吊带走出来的那一刻,天雷勾地火只是自然现象。
地板要小心行走,被子盖好各种各样的梦,床单黏满梦话。
黎泽跟她讲一个诗人的梦话:“量子纠缠于一朵花下,在花茎上写诗,不忍半分轻率地触碰绸缎般的花瓣,花蕊在清风中摇曳,预报着今日有雨。”
池柚问他:“是哪个诗人?”
黎泽摇摇头:“忘了。”
“那你觉得是一朵什么样的花?”
“一切粉红色的花吧。”
池柚独身惯了,睡姿也是大开大合,脚踢出了被子,外面的世界好凉,冷热界限太过明显,睡意稍稍被打扰到了,迷迷糊糊地缩脚,却被背后的一只大手捞了回去,他支起身子,帮她把被子掖好,腿像圆规一样被收了回去。
她眼皮好沉,却努力地翻了个身,抱住了他。
外面的世界多冷,里面的世界就有多温暖。
“早。”
池柚把半张脸缩进被子里,他总爱看人睡觉,奇奇怪怪的小癖好。
“还有点时间,再睡会,今天早饭吃不吃?”
池柚点了点头。
黎泽笑了笑,食指勾下她挡脸的被子,用指腹代替亲吻,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之前还说吃食堂。”
虽然没确定关系,但他们变得好亲昵,像一对正儿八经的情侣。
“吃过好的,就不想吃免费了。”
听得人一大早上就心情特别好,黎泽揽着她的腰,主动靠近。
“干嘛?”池柚又用被子捂住脸,“早上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