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就这么素颜扎个马尾就去蹦迪了?黄总等会又要逗你了。”
好久没等到池柚的反应,小林小声开口:“池姐睡了。”
小林看着池姐熟睡的侧脸,不施粉黛的干净小脸,自有夜里霓虹为她打光,美女氛围拉满。
要知道池姐不开大会的时候,上班三件套,洞洞鞋,运动套装,眼药水。从男人堆里杀进P9的年轻女人,不管男的女的都把她当神看。而且她在P9的高度已经待了一段时间了,CELL的成功估计马上就能奔P10了。
在小林的视角里,车外模糊的夜景消褪得无影无踪,周围的叽叽喳喳自动消音,不知道为何心里砰砰乱跳,好像有一只布谷鸟要窜出来,到了心动时刻,“姐姐好帅姐姐好帅”叫个不停。
池柚一激灵,脑中绷紧的那根弦瞬间把她弹回现实。她摸了摸嘴角,好险,差点流口水了。
酒吧内,再怎么吵闹的环境也敌不过池柚想睡的心,强撑着等到黄总来,说了几句场面话,敬了酒,然后溜走。
“小池呢?”黄总拿着香槟找池柚。
赵明远说:“她去卫生间了。”
一等等了半小时,黄总担忧着心上人是不是坐马桶上睡着了,一个电话打过去。
池柚的确去卫生间了,去的是公司的卫生间。
她看着来电显示,深呼吸了两下,翻白眼骂了两声,才冷静地接起。
“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都没看到你?”
“CELL刚上线,我不太放心,再盯一会。”
“你在公司?”
“是。”
“我的池总监啊,怎么这么自愿卖命给我啊。”
“……”
池柚咬了咬牙,油腻男人再继续下去,她后槽牙估计顶不了几年了。
黄总挂了电话,她松了一口气,真是钱难赚屎难吃。
电脑右下角显示23:55,池柚的疲惫也随着第二天的马上到来而达到了最大峰值。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泪水都流了下来,熄灭的电脑屏幕反射着她的脸,和她本人一样,惨淡得一点光彩也没有。
没关系,发工资就容光焕发了。
池柚站了起来,终于准备下班了。
一抬头,玻璃感应门外露着一个人脸,像复炸了一万遍的棕榈油过滤后的渣渣。
池柚真得太累了,她已经无法管理表情,整个五官都皱了起来,嫌恶得不行。
“小池啊,”玻璃门开了,黄总双手插着裤袋“款款”走来,低了低头看着池柚因为哈欠而湿润的眼眶,“不要这么为我卖命了,我会心疼的。”
“心疼的话,可以快点给我升P10。”
池柚“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这个自然,”黄总绕到池柚身后,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把她按到座位上,面上有些委屈,“本来想在酒吧里和你做的事,你倒好,跑来公司了。”
池柚觉得不妙,谨慎地观察着黄总的一举一动,又往门外看了一眼。
办公室没人,对面的企划部隔着一条走廊,这个点,肯定有人。
“黄总,我先下班了。”池柚站了起来。
“别急嘛,”黄总又把她按下了,坐在她的办公桌上,微微俯下身,让人不适的居高临下,“不能为我再等等吗?你可是我的池总监。”
池柚身心俱疲,但面上依旧镇静,冷声道:“你有什么事吗?”
黄总低下头,香水味是商场关门前买一送一的冷掉炸鸡,语气是肉铺打折出售的一叠猪皮,油得池柚一激灵。他捏了捏她的肩膀,肩带堪堪翻折又马上恢复原位,耳畔有徘徊的热气,黄总轻轻地说:“我想做……”
“做个人吧。”
池柚没用巴掌,直接一拳。
“生日快乐,池姐!”
00:00,玻璃门准时开门,下属们都冲了进来,彩带飘纸蛋糕蜡烛,无数的颜色闯进池柚的眼睛里,还有黄总鼻子下缓慢流动的一抹鲜红。
……
气氛死寂。
黄总背对着人群,抬手一甩,叫他们出去。
脚步声匆匆,虽然是黄总的所有物但无法看人眼色的感应门隔了好久才关上。
黄总碰了碰鼻子,看着手上的鼻血,扭曲着一张脸无辜地看着池柚:“小池,好拳法。”
无论遇到什么事都神色不惊方寸不乱的池柚这会很后悔:主动辞职没有赔偿金……
“女拳,女真族的拳法。”
黄总大笑了两声:“小池,以前我对你的印象呢,穿得很简单,长得也很干净,就觉得你特别纯,你知道吗?”
池柚瞥了他一眼,穿得很简单,不代表我脑子简单;长得很干净,不代表我思想干净。
“今天你这一拳,完全打破了我对你的固有印象,”黄总抽了张桌上的纸巾,虽痛但要装无所谓,风度翩翩地离开之前,还要扭头说声,“我只是想做第一个祝你生日快乐的人,生日快乐,小野猫。”
池柚被那“小野猫”三个字整出应激反应来,空空的胃里翻江倒海,直达内心的那个声音响彻脑海,傻逼男人。
30岁的第一天就触这么大的霉头。
关于未来的职业规划,池柚打算明天再想,今天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电梯上来得很慢,池柚打开手机,微信弹窗跟开闸泄洪一样,停也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