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林公公哭唧唧的应下,忙不迭的去了。
东宫。
太医进进出出,一盆一盆血水往外倒,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蝉,气压低得让人窒息。
夏笙凉坐在外头,一言不发,一张俊脸清绝得骇人。
夏笙暖走了进来,低低问,“如何了?”
夏笙凉抬起眸,看见是自家皇姐,清绝的表情动了动,嗓音有点哑,“伤得很重,还不知如何?”
夏笙暖也不知怎么安慰他,就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她这些时日看着,小凉对公孙薇薇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可是两人到底是一起长大,情分也不是别人可比的,小凉怕不是一直将她当妹妹看待。
现在,一直在身边仿若妹妹的姑娘,为自己喜欢的姑娘挡了一箭,危在旦夕,他一定不好受。
公孙太傅就得这一个孙女儿呢。
再来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话,这也太残忍了!
夏笙暖都不忍心再想。
没过一会,院正走了出来,满脸的灰败之色。
夏笙凉带她回来的,知道她的伤大概如何,此刻都不问,因为问也是白问了。
果然,院正直接跪地道,“殿下,微臣无能,公孙姑娘伤得太重,箭羽穿肺腑而过,微臣实在是,无力回天啊!”
夏笙凉还没说什么,一旁抽噎的宫倾颜立马“哇”的一声又大哭了,直接训斥道,“你这庸医,说什么呢,薇薇不过是受了箭伤,一定会没事的,你们要医好她,你们要医好她啊……呜呜呜,你们要医好她啊……”
第1248章 竟是这样一种方式
院正被训斥得一句话都不敢吭。
夏笙暖摸了摸宫倾颜的头,抬脚进里头看了看。
公孙薇薇脸色白得像个纸片人似的躺在了那里,心口前的伤口已经包扎好,可是,因为里头也受伤了,血迹止不住的还是往外渗。
裹得厚厚的,雪白的布,一会便被渗透得红艳一片。
夏笙暖会解毒,可是对这种情况也是束手无策。
何况,伤得真是太重了,就算在现代外科手术那么先进都不一定能救得回,现在这种条件,就更不用说了。
夏笙暖想了想,从荷包里掏出了一粒丸子,塞到了公孙薇薇的口中。
没过一会,公孙薇薇便低低的咳咳两声,低低转醒了。
外头的人愣了一下,立马奔了进来。
宫倾颜一手抹掉了眼泪,抓着夏笙暖的手道,“太好了,薇薇没事了,还是皇嫂有办法。”
夏笙暖只能摸了摸宫倾颜的头,不知能说什么。
她也没办法,这不过是能续公孙薇薇一口气而已。
好一会,才低低道,“去问问薇薇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咱们帮她实现最后的心愿。”
宫倾颜一听,泪水顿时喷涌而出,像断线的珍珠似的,一串儿一串儿的往下掉。
她最信的就是皇嫂,皇嫂都没办法,那就是没办法了。
薇薇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可是,却为她送了命。
宫倾颜的心,好像轮番被尖刀扎着,她活了十几年,无忧忧虑,第一次明了生死,竟是这样一种方式。
公孙太傅被通知进来了。
逆贼一党哐当入狱,公孙太傅老泪纵横,为陛下开心,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逆贼一党败走四方,殿下早已派人去救薇薇,薇薇一定很快就可以回府了。
他正在府上等着,东宫便来人请他了。
他觉得一定是薇薇回来了,于是万分高兴的进来。
不想,进来东宫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他心头猛的一紧,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待看见殿下清冷的面容,一种浓重阴霾的感觉瞬间笼上他的心头,让他有那么一刹那的窒息。
他强忍着这种莫名极致沉痛的感觉,要跪地行礼。
夏笙凉站起来,一把扶住了他,嗓音低凉,“太傅不必多礼,薇薇在里头,太傅去看看她。”
这话费了大力才说出,夏笙凉都不忍去看太傅的脸。
“……是。”
公孙太傅颤抖一句,心内仿若被大石压着,双腿有千斤重,短短的一段路,好像走了一个漫长的世纪似的。
踏进来,看着躺在那里满身艳红的孙女儿,公孙太傅身子一晃,差点站立不住。
一旁的小公公立马过来,一把扶住了他。
公孙太傅被搀扶过来,坐在了榻前。
公孙薇薇转眸,对着自家爷爷虚弱的笑了笑。
一众人看得不忍,哗啦啦的想要流眼泪,默默退出了此处厢房。
不知爷孙俩说了什么,公孙太傅出来后,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苍老了百岁不止。
他原本也老,可是给人的形象却是硬朗的,睿智的,一双眸子时刻炯炯有神,仿若随时随地都能跳起来慷慨激昂的痛骂人。
第1249章 悔不当初
可是现在,蹒跚着走出来,身子岣嵝得厉害,就连胡子都花白了许多,就像被敛去了所有的生机似的,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就这么蹒跚着,走出了东宫。
东宫一众人看着这苍老的背影,眼泪止不住的流。
公孙薇薇有最后一个愿望,她想好好留在东宫,她想好好留在东宫跟殿下生活两天。
这么简单的要求,没有人会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