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若一边松开捆住自己手里剑满是鲜血的布条，淡淡地道：“因为苗兵们的面巾都浸润了特制的药水，所以才能防住毒烟。”
朵宁身为蛊苗候选人，这种程度的毒烟对她压根不算什么。
周如故一边随意地擦掉脸上的血，一边若有所思地道：“原来，朵宁带着的那支苗兵才是少主君一直等的奇兵？”
明兰若点头：“没错。”
兵行险招，如果光靠赤血的人马，效果会大打折扣。
楚元白的人马被牵制在安南边境，他还要应付帝军，大家都在各自的战线上拼搏。
身为蛊苗圣女，她如果不能利用自己的优势作战，又何必费心思收伏蛊苗？
当初为了研制这种能够缭绕在低矮处，不易挥发的毒烟弹，无名先生和她可费了不少心思。
她百毒不侵，但无名先生可都被呛得呕吐了好多回，全靠大黄的尿撑着，才没伤着心肺。
“这毒烟那么有用，刚才您就该把大黄祭出来，召唤万虫，把这些混帐全弄死！”景明心情大好地道。
明兰若却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竹篮子，淡淡地道：“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用大黄。”
大黄的主要能力还是召唤山间的昆虫，吞噬啃食敌人。
可是虫子是不认人的，会无差别的攻击，不分敌我，导致自己人也被昆虫攻击。
当初她、春和在覃府，能平安无事，她是因为身上有蛊神，而春和是因为当时沾了大黄的口水。
她不可能让赤血所有人都沾上大黄的体液，把这小胖子打碎了稀释十万份都没有用。
“何况，这种召唤昆虫的招式只能用一次，绝境之中才能用，否则只要点燃烟火，就能把虫子熏走了。”周如故摇摇头。
利用虫子只能攻其不备，一旦敌人有了防备，防虫措施到位了，用处就不大了。
明兰若点点头：“正是这个理。”
这也是为什么蛊苗看起来仿佛能控虫，那么厉害，却始终被中原压制的缘故。
“说不好听的，这些东西算旁门左道，有伤天和，很难应用在大规模战场上。”明兰若伸手抽出两支长箭，反手弯弓搭箭对准远处。
如果不是因为当初她抢在上官宏业之前，把无名先生收入旗下，也不会将苗疆蛊苗圣女擅毒的优势利用最大化。
无名先生一直觉得用毒实在算不得正道。
景明忍不住道：“管它什么旁门左道，打仗能用就行，打仗杀人还有管什么有伤天和，越毒越好！”
明兰若眯了下眸，稍微稳了下握弓的手腕，杀敌太多，导致手腕疲惫，背后的伤口也很疼，她需要找点感觉。
“无名先生的担忧是有道理的，太毒的毒弹一旦运输和制作过程中出问题，很容易伤害自己人和无辜百姓。”
“所以，我们的这种毒弹并不会直接致命，但会影响敌人的战斗力。”
她怀抱满月，弓弦拉满，冷静地观察远方：“景明，你记住，天和就是人心，我们不能为了杀戮，彻底毁了人心，否则如何称王？”
“噌——噌！”锐利的两声弦响，她手里的一前一后的追风箭，直破山间带毒的岚烟，携带着深重杀气直射向山谷。
明兰若冷冷地勾起唇角。
不过瞬间，原本在和朵宁缠斗之中，已经居于上风的周羽瞬间发现不对，可是已经来不及。
“嗤！”一声，利箭穿透了盔甲，直从背后狠狠插入他胸后。
周羽甚至能听见自己胸后肋骨被箭击碎的声音，他闷哼一声，被射得一头倒栽在地上。
他身边的亲兵听着追风连珠箭，又有一箭直射自家主帅的头颅，立刻扑了上去，一下子被射穿了脑袋。
周羽狼狈地推开那亲兵的尸体。
朵宁原本落了下风，手臂都被砍了一刀，这下顿时兴奋起来，操着刀就扑了上去，一刀砍向周羽的头。
周羽到底身经百战，受伤之中竟一个鲤鱼翻身，被一刀砍在了背后。
他忍不住又痛呼一声："啊！"
他身边的副将见状，带人冲杀过来："不好，大将军受伤，保护大将军！"
第651章 战后
朵宁见状，兴奋地就要冲过去，再砍周羽一刀。
但是却来不及了，周羽的副将拼死带着人冲过，拦住了朵宁的刀。
他们宁愿冲过去以命相搏，也要护住自家主将。
朵宁带着人怎么进攻都没法再逼近周羽身边。
百战之军都知道，护住主将才有希望。
看着周羽生死不知地被亲兵们护着离开，朵宁气得直跺脚，挥着刀子咆哮：“给老娘追，不能让那龟儿子跑喽！”
明兰若站在山谷出口处，看着随着主将重伤，彻底溃退的周家军，他们甚至将红夷大炮都扔了一门下来。
“姓周的就这么跑了，太可惜了！”景明咬牙切齿地骂。
明兰若却松懈了下来，淡淡地道：“姓周的送我一刀，我还他一箭，倒是公平，就看看他运气是不是好到能活下来。”
蛊苗圣女的箭，可不是寻常的箭，不会那么好受的。
说她卑鄙也罢，狠毒也好，杀敌将，可没有什么伤不伤天和的说法。
“哼，下次叫老子遇到他，肯定把那王八蛋的头砍下来！”景明泄愤一般地把短刀别回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