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知道,她真正担心的是他。
“胡说什么呢。”季实拍他一下,少来诅咒她。
两人谁也不提彼此最害怕的事情,就这么闲聊了会儿。
崔瀛还陪她看了会儿电视,最后季实撑不住疲惫又睡了过去。
崔瀛仍是守着她,见她睡得踏实了,去心理医生那边,询问季实的具体病情。
季实睡得不沉,突然醒来,没看到崔瀛在病房里,以为他去事务所了。
睡了半天,感觉有了点力气,想起来走走。
扶着走廊扶手,一点点的移动,觉得自己这次晕倒亏损的厉害。
每次她想问具体病情的时候,崔瀛就避开。
自己的身体还能不清楚吗?
她只是瘦,有点心理疾病,不至于严重到起不来床。以前那么多货,她都一个人搬呢,也没见生病。
勉强走到护士台,刚想张口,就看到崔瀛走过来。
男人沉着脸色:“谁让你跑出来了。”
说着就一把抱起她往回走。
季实无奈:“是你说的,我病得不重,只是太过劳累,血虚而已。瞧你紧张兮兮的,我能不害怕吗?”
崔瀛脚步一顿,拧了拧眉毛,强横道:“反正你要听我的。”
季实撇撇嘴,不吭声,就让他表现一回呗。
回到病房,她上下打量他:“不吃午饭了吗?”
这一次,依然是崔瀛亲自开车去买午餐。
大酒楼的招牌菜,温补的食材。
季实喝了口汤,看了眼男人:“又是在酒店吃饱了再带过来的?”
崔瀛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吃完了我再吃。”
季实瞅着他,慢慢喝汤,好笑道:“这么节约粮食?”
她分明记得,这个男人连隔夜菜都不吃。
“嗯,浪费是折损自己的福报。”
季实一愣:“这话你从哪儿听来的?”
“一位得道高僧说的。”
崔瀛的母亲过世后,裴家安排了葬礼,请得道高僧超度。
那时的崔瀛对裴家的惺惺作态只觉得恶心。
他们只是惧怕自己做过的缺德事,怕母亲的怨念无法消除,根本不是诚心悔过。
那天法事过后,那高僧却突然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崔瀛从来没有明白过这句话的含义,确切的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他看到从手术室出来的季实,那句话像是穿越了遥远的时空,从现在的他的脑子里浮现。
他要好好想想,再好好想想……
季实只当他那么随便一说,不过没吃完的剩饭菜,崔瀛还真的吃了。
到了傍晚,崔瀛又出门去买晚饭。
季实拖住他的手,忍不住道:“不用你亲自去买,酒店又不是不能送外卖。”
她想他多陪在身边一会儿。
等她能出院了,他又该忙得不见人影了。
崔瀛却一本正经道:“新闻上说,有些外卖员会偷吃,而且酒店的外卖也有不认真做的,我盯着更放心些。”
说着,摘下季实的手,又走了。
只是刚走到走廊,季实看不到的时候,他便捏紧了拳头。
她不知道,在他看着她刻意挤出笑脸的时候,心里有多难受。
心理医生说,她的病情已经很重,这次的药量,药物都加量了,治疗时间也会更漫长。而且她的心结在,复发的可能性就更高。
她明明已经很难受,只是不想给他负担,就勉强自己对他笑。
他几乎都不敢看她的眼睛。
他甚至连孩子的话题都不敢试探。
比起计划明晰的复仇,此时的崔瀛是慌乱的。
别人欠他的,他欠别人的,让他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大网中,怎么挣扎都可能让自己面临无法挽回的地步。
下一步要怎么走,怎么做最好的选择?
第229章 重要
崔瀛买了晚饭再回来时,就看到季实愣愣的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买了你喜欢的柠檬鸡爪,一会儿吃完饭,慢慢剥着吃。”男人将饭盒一个个取出来。
季实突然握住他的手,抬头看他。
崔瀛心脏忽然漏跳一拍,仓皇的避开她的眼睛。
“别闹,这是虾仁拌面,趁热吃,别坨了。”男人垂着视线,让饭盒递到她面前,“这是甲鱼汤。”
季实用力的咬了下嘴唇,忍着泪花问道:“我……是不是小产了?”
崔瀛手臂僵硬,很久没说话。
他已经跟医院打过招呼,不告诉她孩子的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
季实看到他躲着她的眼睛,就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是真的。
刚才,她在阳台看夕阳时,保洁阿姨进来打扫卫生。看到桌上摆放的冷水就嘀咕说,女人小产要坐小月子,不能吹风不能吃凉的。
季实当时就震惊到了,仔细问那阿姨。保洁阿姨吓了一跳,看她不会照顾自己,就絮絮叨叨的对她说了很多坐小月子的事儿。
“没关系,以后还会有的。”崔瀛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
季实微微颤着嘴唇,手指一松,好像浑身卸了力气。
怪不得他这么奇怪,怎么说他都不肯走。时间那么宝贵,他却坚持陪着她,还亲自去买饭菜。
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