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驶过来的车灯，将他的脸照亮，又很快没入黑暗中。
崔瀛在楼下停留了很久才离开。
季实几乎一夜无眠，第二天去店里，整个人没精打采的。
几次查看手机，次次落空。
她自嘲的笑了下，是她高估了自己，以为提出不满之后，他会有所改变。
想来，他只是把选择权放到了她的手里，让她主动提分手。
要挽回吗？
可是她不知道该如何挽回。
她连自己哪一点让他吸引都不知道。
崔瀛确定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说，喜欢她的真诚。
她曾经以为，女人对男人的吸引是美貌，是家世金钱……真诚这两个字，此时让她无所适从。
是她变了，不再是他眼里的真诚？
还是他腻味了他所喜欢的真诚，想换另一种口味？
脑子昏昏沉沉的，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上午，一摸额头，滚烫。
关店门去医院，却看到整个大厅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旁边一个抱着娃的女人急得跟人吵架，医导说进入流感季，劝说人群去别家医院就诊。
季实听着尖锐的吵架声脑袋更疼了，刚转个身，一个人撞她身上，还没看清楚就听到对面骂人：“你这个人没长眼睛吗？！”
孩子哇哇的哭，女人不安抚孩子，发泄似的骂得更凶。
季实看她邋邋遢遢的，凌乱的头发盖住了脸，听声音有些熟悉。
“程程？”
黄程程一抬头，看到是季实，厌恶的咒骂了声：“晦气。”
抱着孩子往前冲，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对着季实道：“你不是认识这医院的人吗？你，你赶紧给我弄个号！”
季实一脸懵，根本想不起来她在这医院有什么特别关系。
精神科的心理医生算吗？
“……那个，那个穿西装的，长得很贵气的！”
季实恍恍惚惚的，看到黄程程抱着孩子对她比划着，然后顺手抓住一个医导，大声对她道：“她，这个女人认识你们医院的大领导。”
“我要求加塞，给我安排最好的医生！”
医导每天面对那么多人，压根不记得谁的面孔，回头看到季实，脸上没个表情，只耐心劝导：“这个时候认识谁都没用，都要排号，请去前面排号……”
人群拥挤，黄程程跟季实都被人挤出来，医导的声音淹没在人群中。
黄程程崩溃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我们家被你害的这么惨，我儿子病了，我们一家人都要被你害死了……”
季实头痛欲裂，忽然想起来陆邵安。
对，他是内科医生，但不在这家医院。
深吸口气，她忍着头疼蹲下去：“黄程程，我们换家医院。”
“我不走，去哪儿？！”黄程程冲她咆哮，差点一巴掌打在季实的脸上。
“程程，这里人太多，哪个不是在排号的，我们换别的医院。”季实不想浪费精力跟她吵，也没力气吵，“我有个朋友，在别家医院。”
听到她这么说，黄程程才抱起孩子，跟着她走。
季实在通讯录里找到陆邵安的号码。
幸好还在，没有删除。
“你好，陆医生，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季实。我这边有个小孩发高烧，能不能帮个忙？”
听到对方的答复，她松了口气，道谢后结束通话。
黄程程看着她，急问：“怎么样？”
季实点点头：“那边医院还行。”
她催促出租车司机加快速度，不一会儿，就到了那家二甲医院。
陆邵安在医院大厅等季实，看到紧跟在她身后的女人怀里抱着个男孩，问道：“是他吗？”
季实点点头：“是。”
“跟我来。”陆邵安带着人去往就诊室，过了半个小时，让黄程程带着孩子去输液室。
季实去缴费，走到门口时，身体晃了下。
“你是不是也病了？”陆邵安看她的脸色难看至极，手一碰她的额头，比那孩子还烫手。
季实呼吸粗重，点点头：“我是有点不舒服。”
陆邵安拧着眉毛，给她诊断了一番。
开完药，按住她道：“你别乱跑了，把卡给我，我去帮你缴费。”
季实没逞强，把医疗卡给他。
又过了会儿，陆邵安进来，手里拎着一包药：“你跟我来。”
陆邵安带着季实去了他的休息室：“现在正是流感季，医院已经没有病床，你在我这边将就一下。”
他亲自扎针，给季实调整好点滴速度。
季实靠着床栏，不好意思躺下，就这么坐在那里。
陆邵安双手抄兜，垂眸看着她：“你的体力没法支撑你这么坐着。就把这当成普通病房。”顿了顿，他000抽出手半蹲，“还是要我帮你拖鞋？”
季实哪好意思，动了动脚：“不用……我自己来。”
脱鞋，双腿放在床上，陆邵安还是动了手，帮她把被子盖上，摁严实了。
“放心，床单被套都是换过的，这个时候保暖最要紧。”
季实跟他相处的时候，就觉得他有点洁癖。她勉强笑了下：“我是不好意思弄脏你的床。”
“等结束后，你买一套新的来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