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衿交代完毕，确认没有别的事情了，挥挥手就打算离开了。
“姐姐。”才刚刚抬脚，身后一道略显沙哑稚嫩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秦子衿脚步一顿，扭头看向身后。
健康醒了，小小的少年人瘦弱了一些，如今脸色还显得很苍白，这会儿睁着眼，躺在床上看着秦子衿，眼里是感激和一种秦子衿看不懂的情绪。
她也没打算懂，站在那平静地与健康对视了片刻，健康没有说话，只是唇角勾了勾。
秦子衿跟他点了点头，也就离开了。
不跟病人有太多的交集。
没必要。
唐参早早的就过来接秦子衿了，跟她小声的交流了几句，又去跟唐爱国打过招呼，就开车回去了。
唐睿轩和唐思萌都已经开学，两个孩子一大早就去学校去了，家里只有郑慧琳带着唐思绾在家里。
秦子衿才进门，郑慧琳看了她一会儿，才轻声的开口：“医院刚刚打了电话过来，说你爸醒了，想要见见你还有你哥哥。”
秦子衿挑眉，随后唇角勾了勾，“哥哥现在去工作了，忙，就不见了，我怕他们又吵起来，我跟你过去医院看看他吧。”
她其实也想看看秦海生经过那么多的事情以后，是不是还是执迷不悟。
郑慧琳沉默了片刻，还是点头了。
毕竟是生活了四十几年的人，她不可能对秦海生毫无感觉，至少不可能做到跟秦子衿这样绝情。
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还带了点慰问病人的礼物，才让苏三来开车送他们过去医院。
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秦海生已经等了半天了，一直没等到秦子衿和秦子轩过来，这会儿抿着唇，躺在床上脸色看着不太好。
负责照顾他的护工看着输液输得差不多了，起身去叫护士去了。
他人才刚走，病房的门就被打开了。
秦海生也没抬头去看，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秦子衿的声音淡淡地在病房里响起，他才回过神来：“你找我们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秦海生有些激动的抬头看去，看到秦子衿和郑慧琳，却没秦子轩的身影，他眼里的希望一下子就灭了大半，不过还是努力的扬起一抹笑容来，艰难地开口：“小衿，你来看我了？”
“不是你想要见我？”秦子衿反问了一句，态度并不算客气。
秦海生扯了扯嘴角，“爸爸这一次真的知道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秦子衿差点就想说原谅你是上帝的事情，不过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只是看着秦海生，没开口。
人总会在同样的地方跌到很多次。
有时候一个经常犯错的人跟你说他错了，他会改的，你会下意识的相信，只是相信的次数多了，失望累积够了，就不会再相信这个人说的任何话了。
狗改不了吃屎，秦海生长年累月下来的各种习惯，又怎么可能轻易地就改掉呢？
他不会改的。
哪怕现在真的后悔了，短暂地改了，但是以后也会继续故态复萌。
而秦子衿并不想留下这样的隐患。
上次就因为她心软了，没直接把秦海生送回去青海市，而是留在了这边，导致秦子轩跟白卿卿的婚事出现了变故。
现在白卿卿还没回来，秦子轩在厂里埋头实验，不吃不喝不休息，一副要弄死自己的样子。
秦子衿是真的不敢去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她表情很淡，没有太多的惊喜和情绪，只是唇角勾了勾，笑得很是讽刺：“你知道错了？你会改了？你想想你这句话说过几次，你想想你自己做到过几次吧。”
“你现在可以选择在医院这里好好的疗养，等身体恢复好了，我会安排人送你去疗养院，穗城这边有一家疗养院还不错，亏待不了你。”
“还有，跟我妈离婚的事情，你也可以考虑一下，她可能会心软不舍地在这个时候丢下你不管，这些我不管，你们自己商量好就可以。”
“至于我跟我哥哥，你觉得，有些事情发生了，是你说一句对不起我错了，就可以当做都没发生过的吗？”
说完秦子衿不再多看秦海生一眼，只留下郑慧琳在病房里，转身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第416章 去处
房间里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
郑慧琳看着苍老了许多的秦海生，叹了口气：“你别想再让儿子女儿原谅你了，你对他们做的事情确实是太过分了，他们不可能原谅的。”
“你也不原谅我，你也怪我，是吗？”秦海生满嘴发苦地看着郑慧琳。
郑慧琳抿了抿唇，沉默了一瞬，随后才苦笑着开口：“小衿其实很了解我，我确实是对你心软了，你看你，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几岁一样，现在你年纪大了，又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儿女都怪你，不愿意再陪着你，好像也就只有我能够陪着你了吧？”
秦海生没开口，只是定定地看着郑慧琳。
郑慧琳走过去，在床边坐下，脸上的表情渐渐地变得随和起来：“其实我来的时候确实是想过要原谅你，我看到你的时候真的心软了。”
“我们从认识到结婚，到现在，都四十几年了，有多少人能够陪伴对方走过那么长的岁月？”
“好像那么多年来，我就没有拒绝过你的任何要求，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觉得你是对的，我都会下意识地去顺从你，有时候自己想想，都觉得挺不可思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