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豹的几个兄弟,其中也有对她这个人惦记的,背后没少说顾烟是个妖孽,抓不住,又死活放不下。顾烟觉得恶心,但也不会真跟他们在这件事情上动起手来。
可对于雷豹,她不可能总是能避则避,总要面对的。
若是再发生一次像先前在Pink Zoo那样砸场子的事件,顾烟想,自己一定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忍下来。
眼看顾烟并不想服软,雷豹目露凶光:“行啊。把我惹急了,那事情就没这么好办了。”
“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今儿个你要么跪下来给爷道歉,答应爷以后继续去唱歌,往后我不仅捧场,还能给你小费。”雷豹伸出手,朝后一指:“要么,去你学校公开你妈当过夜店陪酒女,让我开开眼界。之前的那些破事儿,咱也能一笔勾销。”
“你在说什么?”余绯的声音插了进来。
不仅是雷豹,包括顾烟也愣了:“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余绯没答,迅速走到雷豹跟前,伸手将顾烟扯到自己挡着,眸色漆黑深沉:“你退后。”
“余绯。”顾烟指尖捏紧他的衣服:“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还是......”
“顾烟。”余绯打断她,久违地叫了她的全名:“你拿我当什么。”
顾烟语塞。
“你男朋友还真护着你,”雷豹啐了一口痰,“就是不知道,他还愿意搭理你多久。”
余绯声线若地狱寒霜:“劝你少说话。”
雷豹明显被震住了一刻,但他很快意识到对面也不过是个少年,又恢复了方才的蛮横。
“余绯啊,北风巷的事情我还是劝你少管,”他扬起下颌,恶劣地看着顾烟,伸出几根粗短肥圆的手指来:“我手下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她妈曾经在夜店,开价保底这个数——”
他话都还没说完,余绯拳头已经呼上去了。
“啪!”一声,雷豹手上的盘珠断了,檀木珠子散了一地。
“他妈的!”雷豹躲闪不及,一拳被余绯砸中,倒地缓了好一会,被簇拥而上的几个小弟扶起来。
余绯双目充血,煞气源源不断地往外透:“你再说一遍。”
他扫过眼前几人,同时自知寡不敌众,偏头道:“你先走。”
“不......”
“听话!去喊人。”余绯语气紧绷着,看向顾烟的时候,眼神却依旧温和善良:“我需要你来救我。”
就这一句话,仿佛嘈杂的世界顷刻间变得安静下来。少年看着顾烟,语气坚定真诚,站姿温和散漫,眉宇之间却透着不容置喙的震慑和锐利。
顾烟知道自己留着也是拖累,不敢拖延,转身向目前离自己还算近的黑羽汽修店跑去。
刚刚那一拳打出了八分力道,雷豹一点不落地全受了下来,牙龈间都是血腥气,说出来的字都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余绯!你疯了,不就是一句话!何至于做到这种地步!”
“服软这种事儿我可以做,但看不得她做。”余绯轻描淡写,又补了一句:“当然,如果是对你这种社会渣滓的话,就更不需要考虑这个情况了。”
“还等什么!”雷豹站起来,火冒三丈:“下手用不着留情面!”
眼前顷刻间飞来一个黑影,余绯敏锐地躲过一拳,转身一个肘击落空,踉跄两步,站定。
今天雷豹身边带的显然不是小喽啰,而余绯的膝盖和脚腕上有些儿时旧伤,一到冬天便容易疼,今日刚好发作。
他后背微微发汗,但眼底的阴狠却是一分都没敛着。
这样一个寻常时分怎么看都翩若惊鸿的少年,此刻浑身上下都是冷漠与狠厉。
又一人上前,风声过耳,脚下生霜,拳脚拉开架势,一掌直逼余绯左侧。同时右方趁虚而入,余绯躲闪不及,挨了一拳,后退时险些摔倒。
趁着双方空开一段距离,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竟有些莫名的快意。
雷豹不等他缓神,拳风威猛,逆风而上。余绯看准时机,抬手挡拳,同时腿一个横扫,直击对方下半身。雷豹恐慌了一阵,立马后退收了拳,骂道:“你故意呢吧!”
余绯挺想说,其实这一招还是跟顾烟学来的。
此刻穿堂风疾啸而过,猎猎风声卷起树叶,尘埃应风而起,有些迷眼。
在冬天,体力消耗原本就比夏天要厉害,余绯晚上没吃东西,说实话还真有些受不住。
又是几个回合,就在他体力告急之际,身后有人大喊一声:“余绯!”
脚步声渐进,顾烟带着老鹰,及他的一堆汽修学徒来了。
黑压压一片铺开,人数的差距一下子拉大,局面顿时扭转。
雷豹不是傻子,叫人扛起自己就跑。
老鹰要追,被余绯喊停:“好了,不用去。”
原本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下来,余绯才意识到自己膝盖疼得厉害,腿下一软,半跪于泥土之间。
“余绯!”顾烟立即滑跪于地,将他用力抱在自己怀中:“没事了,我来救你了。”
“别担心,我也没什么事儿,就有点累。”余绯实话实说。
他甚至还有心思想,老鹰的这一帮徒弟怎么跟他的分身似的?
一眼望过去,全是黑发寸头高个子紧身衣——好家伙,清一色啊。
他又花了好些时间让顾烟相信,自己真的能走,不用老鹰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