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眼里满是坚定。
“和小家伙说道理是说不通的，因为，这些道理，小家伙本身是明白的，却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男子叹了口气，满是无奈。
“我陪你，可你要答应我，若是真的没办法，就不要折磨自己的身子了，好吗。”
语气里，又是一丝恳求。
“好…”
看着自己的手被那温暖的大手包裹，心里好像不再是那般痛苦。
两个人又在药库呆了一天，月玥也总算，在阿离怀里睡了一段时间。
药自然是被用着，太后确实有些好转，人却依旧虚弱，就好像，依旧吊着那口气，好像，在等谁。
这一次，阿离同月玥一起去看她了，玄月玥手里拿着新药，眉头微皱。
她知道的，药是没用的，人必有一死。
可是，她却有着那样的执念，还真是罪恶啊。
看着夫妻二人相携而来，太后又一次笑了，只可惜，她抱不到重孙了。
她自己的身体，她当然自己知道，她熬不了多久。
“唯儿…”
太后虚弱地叫了一声，哪怕，哪怕在最后一刻，见到他也好啊。
一声呼唤，让月玥一惊，猛然发现，爹爹，好像从未来看过奶奶。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皆是点头。
玄天唯好似两耳不闻窗外事，整个身心都放在了两个儿子身上，为的是培养未来的储君。
“爹。”
月玥径直走进了那熟悉的房间，看着杂乱的纸张以及满地的墨水，有些疑惑，爹爹曾经可不是没有收拾的人，最近心情很是烦闷？
玄天唯见是月玥，起身便走了过来。
“你奶奶…”
“你去看看她吧。”
玄月玥眼睛依旧红红的，看着玄天唯，哽咽之意又一次弥漫在了喉头处。
玄天唯愣住了，他好像，明白了，这一见，是意味着什么。
第651章 遗忘是灵魂的消亡
“玄天徵他…”
玄天唯想到的，是儿时母亲对于那个人的所有偏爱。
“他在路上了。”
阿离点头，这个消息在几日前就传给他；。
“这样啊…”
龙袍男子瘫坐下来，两眼无光，有些迷茫地看着远方，心里有些空。
“爹，你去看看她好吗？刚刚，她还在唤着你的乳名。”
女子拉了拉玄天唯的手，她能体会到，爹爹在伤心，只是不愿表露而出，这样的母子，终其一生，也是这般难言的关系。
唤着他的乳名？
他已经，许久未听过母亲唤他的乳名了。
两个人，生疏的比陌生人还要远。
玄天唯木愣愣地点了点头，或许这一见，便是最后一面了。
宁慈殿的气氛依旧是冷冰冰的，安安静静的，没有人敢吭一声。
“唯儿！”
太后见到了玄天唯，好似情绪激动了起来，想要坐起身，被宫女艰难的扶起身来。
“母后…”
玄天唯看着那衰老的人儿，面容已经老得有些认不出，这竟是当年那个傲视于后宫的女人。
“你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太后皱巴巴的脸上，划下了泪痕，好似很满意，整个人都放松了。
“娘…”
玄天唯最终，还是放下了一切的隔阂，丢下了曾经对这个人所有复杂的情绪，期冀与失望，深爱与仇恨，统统都放下了。
这一声生疏的娘，太后等了一辈子，玄天唯也用尽了自己浑身的气力。
月玥紧紧拉着阿离，眼角的泪花又一次止不住，这一次，也算是奶奶最后的圆满了。
“竹茹郡主他们来了。”
来的正好。
玄天徵走进了主殿，看着那两人，也不由得满目悲哀。
这个母亲，或许当得有些失败，将对于两个孩子的爱，全都施加在了他的身上。
可是，她又是伟大的，若是没有她一切苦心的计谋，他与玄天唯，都活不过那一场权谋当中。
“母亲。”
玄天徵来了，那一张同玄天唯的一样的面孔，却又有些不同。
或许兄弟二人长期分离的缘故吧。
“奶、奶奶…”
锦秋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奶奶，如今也是个六七岁的男孩了。
太后笑了，这一刻，她万分满足。
虽然这圆满的场面，只在她生命的最后一瞬。
两个儿子和和睦睦地在她面前，还有孙女孙子，都是极好的孩子，她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她做到了，不仅只身一人保护好了两个孩子，后辈们也会过得安好。
真是，太好了。
缓缓闭上眼睛，她觉得自己累了，只需要一个香甜的梦。
外面的默默抽噎，她也听不见了，她只需要安安心心睡一觉，去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太后终究还是去了。
人终有一死，顺其自然后，只需一个释怀，并非是遗忘在记忆里，而是永远地铭记，她便能活在灵魂的某一角。
遗忘，是灵魂真正的消亡。
约莫过了一个月，大部分人总算是从悲中走出来。
玄月玥已经不再哭红了眼，开始研发着药。
世上没有让人百分百长命百岁的药物，但是让人能够健健康康活到老，终老死去也是一种长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