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女朋友。”
“我可以不在乎危险,就算有一天我死了,我也绝不后悔来救你。”
江绵竹抬头望了望天,想堵住眼泪下流,可眼泪却如决堤的江河,不知疲倦地划过脸颊,带来无法言喻的沉闷厚重的痛感。
江绵竹咬了咬嘴唇,看着许萧那双眼睛,眼皮很薄,显得有些薄情寡义的距离感,可眼眸很深邃,眼角微挑,总显得有情。
她看着他,最终只能妥协,她抱住许萧的肩,轻轻说了一句:“aqui te amo.”
许萧回抱住她,有力的臂膀环着她细细的背脊。
她继续说:“谢谢你,拯救我。”
“如果要死,我一定要比你先排号。”
最后她说了一句:“你是对的,对不起,我任性了。”
许萧沉默地抱着她,越抱越紧,恨不得把她变成自己身上的一块肉。
夜的静谧里,许萧静静想着她说的第一句话。他没学过西语,可是他想他一定不能忘了这句话。
天空里还是一片漆黑,驶向缅甸的船只却已开动了。雨林黑黝黝的,像望不见尽头的黑色的海。凌晨温度较低,却还有蚊虫叮咬。
江绵竹进船拿了瓶花露水出来,对着许萧喷,她笑着轻喊:“下雨啦。”
许萧的脸上积起了一层水滴,他静静地看着她,拉过她的手腕,反手将脸上的药水一抹,抹到她脸上,长指轻轻揉了揉。
江绵竹脸皮有点烫,连忙撤开,继续去四周洒花露水,而脸上被他触碰的那一块肌肤,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空气中溢满花露水的清香,江绵竹侧头看着许萧坚毅的侧脸,突然觉得在看不见的黑夜里行走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不一会何连峥出来了,站到甲板上,递给许萧一支烟。许萧娴熟接过,嘴叼着烟,何连峥借火给他。
借着火光,江绵竹仔细端详了下他的脸,沉毅的线条,高挺笔直的鼻梁,薄如刀削的唇,很英气的长相。不笑时冷淡禁欲,笑时又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风流。
江绵竹凑近,何连峥摇了摇手中烟,询问道:“来一支?”
江绵竹笑着点头。何连峥递给她烟,江绵竹接过,叼在嘴里,借着许萧的烟点燃了。吐出一口气,看着迷蒙的河面。
“我们要到湄公河了吧?”
“还有五十多分钟。”
“行吧。”
三人蹲在甲板上抽烟,各怀心事,都沉默无声。
船一直向前行驶,渐渐的河面变得开阔起来,漆黑的天幕里渐渐透出一点迷蒙的光亮,两岸密林愈加稀疏,空气清新,微凉和风拂过,江绵竹的刘海微微被吹起来,贴在眼睛上。
江绵竹和许萧十指紧扣,许萧倾身,低头,长指捻起她眼睛上的发丝,帮她抚到耳旁。
江绵竹抬头与他对视,清亮的眸子含着笑意,她伸手细细的手指也去碰了碰他短短刺剌的发丝。
船内一众荷尔蒙爆棚单身狗坐不住了,嚷嚷着打牌啊我从来不输,什么恋爱都滚他丫的。
这也不怪他们,他们从小就混,只知道玩女人,没想过谈恋爱。而现在看着船上这对情侣,谈恋爱好像还不错,呸真狗比。
滚他丫的吧。
第30章
黑市位于缅甸边境线上,处于两片雨林的夹击之间,一条百来米长的土泥道上摆满了各色的商品。
江绵竹一行人从雨林无人处越过边境线,丢下船,带了足够的现金,步行了近千米,拐入密林,来到开阔的黑市叫卖地带。
江绵竹同行一共六人,背着黑色背包,戴着鸭舌帽,帽沿压得低低的,沿途走进去,尽量显得低调。
江绵竹紧握许萧的手,跟着何连峥一前一后进了交易地带。
这地方十分隐蔽,几近处于密林腹部,四周都是高耸入云的热带乔木,就算在空中勘测也很难发现此处。
江绵竹从踏进第一步就提着颗心,战战兢兢,尽量不与周围的商贩有眼神接触,只是埋着头扫过一个又一个商品。
商品大多是活的珍稀野生动物,很多都叫不出名字但花纹繁复,瞧着珍贵。走过几个摊位,见着许多动物,活的,死的,标本都有。江绵竹移了眼,觉着心里闷闷的。
何连峥径直走近其中一家商贩,他点了根烟,用缅甸语朝那商贩问了句,那商贩很激动地也用缅甸语回话,手指向最里面。何连峥点点头,递给他一只烟,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示意跟上。
江绵竹沿路走过去,有卖各种军火的,也有卖剧毒化学品,甚至还有卖女人的。那些女人年龄参差不齐,被绑住手脚,明码标价,当成供人买卖的商品,她们的眼睛又大又亮,但没什么表情,像是已经麻木。
江绵竹和许萧只能旁观,许萧能感觉到江绵竹手心冒的汗,他紧紧回握住她的手,轻轻说了一句:“别去看。”
何连峥带着他们走到了一个商贩面前,他便与商贩用缅甸语交流,他们很熟稔,那商贩胳膊上缠了一条蛇的刺青,光头,但很壮实。
他的摊位上尽是一些动物标本,摆放得整整齐齐,各种珍稀动物有十来种之多,但就是没有黄金蟒。
何连峥和他勾肩搭背,相谈甚欢,呛人的烟味弥散开来。江绵竹抬头望了望天,呼出一口气,而后又埋下头,伸手捏了捏细细的手腕,正欲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