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她就想到了奉清,那个女人被法院没收所有家产,父亲锒铛入狱,奉氏在南屿声名狼藉,人人喊打,她应该没有脸再回来了吧。可是翻案二字就像一根刺刺在她心上,她害怕害怕奉清如果又重回到以前那种地位,那她拿什么去和她斗?
“砰……”的一声,高跟鞋没站稳崴了一脚,脚踝磕在门栏上,疼得她倒吸一口气。
她没听见季秋的回答,只听见了冷冷一声,话里像含了冰渣子,刺得她鲜血淋漓。
“谁让你来这的?”
“我没教过你偷听吧?”
抑制住心底的恐惧,徐莹月尽力摆出一个微笑,轻柔道:“对不起,阿律,我不是有意偷听的。”似掩饰,她极力微笑:“我也没听见什么。”
“……只是今天你生日。”
池律揉了揉眉心,反手扣下电脑屏幕,站起身来低头看她,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徐莹月,不要让我听见什么不该听的,不然,不要怪我不顾高中情谊。”他特意加重了高中这两个字,眼神冷得像一把刀。
徐莹月脚一软,靠扶着门框,心虚地移开眼睛,不敢再看他。低低地回了声:“我知道的。”
她那些称之为要挟的事,随着奉清与他再无瓜葛,好像也变得一文不值。
她还能留在这里,是全凭了他的善心。
季秋见她这样有点不忍心,提醒她道:“莹月,别在工作时打扰池总。”
“你还记着老大的生日,有心了。”他轻轻道,“出去吧。”
徐莹月抬头艰涩地看了池律一眼,男人背对着她,白衬衣黑西裤,英俊而沉默。
心里一酸,她知他这沉默是代表他生气了,嘴唇缓慢动了动,她轻轻开口:“生日快乐。”
转身便踩着高跟鞋无力地走了出去。
……
等她走后,季秋才试探性地问:“律哥,刚刚是不是对她狠了点?”
“她应该来这不久,没听到什么吧。”
这几个月,徐莹月照顾他也是尽心尽力,除却爱在下面员工面前炫耀,也没什么大的过错,他哥这样,着实绝情了点。
“不要提她了。”他拿起沙发扶手上的西装外套穿上,一丝不苟地从下往上系纽扣,“去查一下,那个人的资金流向。”顿了顿,他继续开口:“尽量收集证据。”
“好的,哥。”他挠了挠头,有些犹豫:“真要告?”
池律看了看手腕的机械腕表,时针指向7,还很早,“出去吃饭?”他跳过了他的问题。
“行。”季秋想起徐莹月,问:“律哥,你真今天生日?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啊,我们帮你庆祝一下啊。”
“要不要回去看看伯母啊?”他试探性提问。
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池律从抽屉盒里取出了一包烟,抽了支点上,淡淡开口:“没过过,不重要。”语气轻飘飘的,好似不是在说他自己的事一样。
吐出一口烟,池律想到他母亲,心底有愧疚,语气却也只是冷淡:“她不需要我去看。”
她已经有新家庭了,他现在去算什么呢,一个外人罢了。
季秋听着他哥这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闷闷地回了句:“那我陪你去喝酒?”
“我们商量一下,怎么收拾赵皓枫那小子。”季秋开玩笑。
“嗯。”熄了烟,扔了打火机,他转身出了门,季秋连忙跟上去。
-
-清清小师妹,好久不见。
一则新的好友申请跳了出来,奉清点进去看到的是师兄熟悉的头像,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里,有一枚银色的小小的探测器。
她点了同意,斟酌着第一句话该如何认错。她上个微信号已经弃用了,里面的人也一并失了联系,算是单方面删除好友。
还没发出道歉的话,师兄就发来了一句:
[见一面?]
奉清打字:[好的,我在南屿]还没发出去,钟隐就发来了见面地址,是家酒吧,在金融圈那个方向,离她家有二十多分钟的车程。
她有些诧异,师兄是什么时候知道她回南屿的。却也回了:[好的师兄。]
[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钟隐很快回:[现在就出门吧,我在酒吧等你。]
她今天晚上刚好下班得早,师兄怎么这么巧就知道她有空呢。
出门搭地铁,下了地铁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了。
在广场附近转了快十几分钟才找到导航里的那家酒吧,酒吧名字也很物理,叫零度,牌匾前面用小字刻了两个绝对上去。所以是“绝对零度”。
物理学和现代科技均达不到的绝对零度。
对他们这些曾有过科研经历的人来说,这四个字就像一个梦,一个无论如何努力也达不到的梦。
她走进了那个“梦”,吧台小哥看见她很热情,问她要卡座还是包厢。
奉清摇了摇头,“我找人。”
说着手机进了消息。
[右侧第五个位置。]
她走了过去,看见钟隐坐在靠里的座位上,一件简单的白色运动服也穿得很有型,他戴着银色眼镜,斯文干净,跟着酒吧里的氛围一点也不搭。
“清清,好久不见。”钟隐温和开口。
奉清撩了撩毛衣裙弯腰坐到他的对面,“师兄,好久不见。”半年多了,回想起在研究所那段日子,仍然像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