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襄答:“是的。忠义候也是看娘娘孤单,这才送来这小玩意儿给娘娘解闷的。殿下不要介意才好。”
赵幼澄笑笑:“文总领不必如此,我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你对我也不用这样战战兢兢,都说过了,前尘往事早就过去了。”
文襄丝毫不敢大意,他就是以为自己这里过去了,没想到主子那里可都记着呢。
赵幼澄问:“皇祖母呢?”
“娘娘早上就在等着殿下了。”
文襄惯会用这句话哄人,见了谁都这么说,赵幼澄也不在意。
等她进了殿内,见云姑正在换熏香,见她来了垂首行礼:“见过殿下。”
赵幼澄:“云姑客气了。”
她从前瞧不上这些宫人,从来不屑的和他们多说话,可只要是人就会有能量,不要瞧不起任何一个微不足道的人。
祝各位云姑可一点都不简单。
皇祖母听到她的声音,才从后殿出来了。
她行了礼,周太后才说:“前几天礼部的人呈上来折子,关于你大婚的嫁妆和礼仪。”
赵幼澄并不反驳,她是一个小辈,这种事情轮不到她说话。
“全凭皇祖母做主。”
周太后看着她面上恭顺,可知道她的心肠实在冷硬。
“我怎能做你的主,你是大周的长公主,自有陛下为你撑腰,有宗亲为你拿主意,我老了不中用了。”
赵幼澄丝毫不以为意:“皇祖母何必这样说,赐婚的是陛下,自然是陛下做主,和我是不是长公主没关系,今年姐妹们都会出嫁,皇祖母若是舍不得孙女们可以和陛下说一说。让婚期挪到明年去。”
礼部都说了,公主出嫁,有益于宫中子嗣。
她这纯属于胡扯了。
“你这些年在江南,就是这么学规矩的吗?徒增口舌之利,沾染是非,毫无天家公主的规矩,桩桩件件都令人不齿。”
赵幼澄看着她冷冷说:“我的规矩是跟着先帝赐的嬷嬷学的,皇祖母若是不满意,百年之后可以去问问先帝。顺便问一问,不顾先帝遗命,非要扶阿弟争权,又是为什么?这样的规矩是周家教的吗?”
“你……你和我兴师问罪来了?”周太后冷笑着看她。
“儿臣不敢,只是想和皇祖母聊一聊,皇祖母或许是想的太多了,我阿弟的太平王是先帝赐的。不是陛下封赏,也不是皇祖母为他争来的。还望皇祖母要记得先帝遗命。”
周太后突然怒极将手中的手串掼在地上,线断了,珠子迸溅开来。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将殿内的云姑吓了一跳,小小的女婢们立刻跪下来,头垂的低低的,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赵幼澄看着周太后的盛怒,心里好笑,不过问一句,就气成这样吗?
“皇祖母还是保重身体吧,这些宫人也可怜。何必要这样吓唬她们呢?”
周太后冷笑:“放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赵幼澄从没见过她如此气急败坏,更是用这样粗鄙不堪的词语辱骂她。
赵幼澄一点都不觉得羞辱,依旧笑眯眯的:“皇祖母不必动气,您若是早早和我这样说话,我们早就坦诚相待,何必装着一副祖孙和乐的样子,你累,我也累。当年你就是这样当着嫔妃们的面,训斥我母妃,威风的不可一世。可周皇后,也成了周太后。所以皇祖母,要认命,不该你争的权力,你争也争不来,先帝给宗亲托付我们姐弟,为何信不过你这个尊贵的枕边人呢?您总是这样固执,死死抓着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不肯撒手。”
周太后的气息都不稳了,死死盯着她。
“皇祖母不必动怒,你不是最疼爱周宪实吗?他可从没进宫看过你,忠义候呢?他是皇祖母身边长大的,可惜不堪大用,朽木也。这样的人,皇祖母居然欲与我婚配,简直可笑!”
“赵幼澄!你放肆!你疯了不成?”
赵幼澄笑起来温柔说:“我的亲事定在九月底,宫中为了吉祥,不会让我出事的。皇祖母想一想,若是我在延嘉殿有了什么差池,您怎么办?周家首当其冲,我会咬死周家的。所以皇祖母也要保重,毕竟我们一荣俱荣易损易俱损。”
周太后:“你无亲无眷,目无尊长,忤逆亲长,这样的人也配!”
赵幼澄眨眨眼:“皇祖母说笑了,陛下怜我身世可怜,宗亲怜我孤苦。我为何不配?我能加封长公主,我能位同亲王,我为何不配?”
“你年纪小,要知道世事无常。”,周太后冷冷说。
赵幼澄放肆的笑起来:“世事无常也对,这世上的事,谁能说得准呢?但是我最不怕别人威胁我。我这样的人,活一日就是赚一日。我没有一点不甘心,谁要是惹我不开心了,我只管和他玉石俱焚。您说,这样岂不是痛快?”
文襄呆呆的看着她,也忘记劝诫了,云姑劝说:“殿下慎言,殿下今日之言,已经是忤逆至极……”
赵幼澄看着云姑,淡淡笑说:“是吗?你一个奴才指着我,是想以下犯上吗?皇祖母难不成没有教过你规矩吗?”
周太后看着她:“放肆,真以为延嘉殿是你撒野的地方了吗?”
赵幼澄本来就是来闹事的,她连章嬷嬷都不带,特意带了冬葵。
“皇祖母息怒,刁奴还是早日打发了为好,若不然早晚酿成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