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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时隔多年,在羽毛球馆里,在盛怀风紧锁的目光中,他说:“有人送是有人送,但都不是你。”
但都不是你。
知夏心中百转千回,记忆与现实交织,纠缠着。
她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轻声问:“那你喝了她们送的水吗?”
盛怀风把手中的矿泉水瓶还给知夏,闻言略微俯身,平视着她,勾唇笑道:“小夏同学,请问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第24章 夏至(1)
像梦一般。
——小夏同学, 请问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盛怀风温热的呼吸洒在知夏的脸颊上,让她无端生出紧张,睫毛飞快地乱眨, 指尖紧紧攥着运动衫的下摆, 把运动衫攥得有点变形。
正当她不知怎么回答时,身旁忽然传来一阵笑声。
是毛球儿。
他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抬头看着他们,看看盛怀风, 又看看知夏,笑得既乖又坏, 他忽而用手指抹了抹脸蛋,说:“羞羞羞。”
知夏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好意思, 竟然忘了还有小孩子在旁边。
她嗔怒地瞪了盛怀风一眼。
盛怀风十分淡定, 他蹲下身子, 捏了捏毛球儿的脸, 又去看知夏,问:“你要不要捏一捏?手感特别好。”
知夏弯下腰, 跟着他捏了捏毛球儿的另一张脸,果真如他所说,手感好得惊人。
之前有一阵子, 知夏会买各种解压玩具, 其中就有一些手感特别好的玩具,比如彩泥之类的,让人在揉捏按压的过程中释放压力。
但知夏觉得,那些解压玩具的手感,都没有毛球儿的脸蛋好。
毛球儿也顾不上打趣他们两人的八卦, 连声大喊:“喂喂喂, 你们两个好过分, 这是我的脸,快放手!”
知夏和盛怀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三个人闹作一团。
闹了一会儿,知夏想起什么,不敢再待下去。
打羽毛球的场地和壁球馆隔得不远,刚看到干妈去了壁球馆。她怕一会儿碰到干妈出来。
想想就头大。
于是,知夏和盛怀风说自己要先走。
毛球儿听到了,跑过来拉她的手:“你再玩一会儿嘛,等打完球我请你俩吃饭。”
一旁站着的盛怀风没说话,但看着她,显然和毛球儿一样,想让她留下。
知夏心底同样想和他俩待一起,运动总是能让人放松下来,尤其陪她运动的人还是盛怀风,更让她开心。
但她还是摇了摇头,弯下腰再次轻轻捏了捏毛球儿的脸,柔声说:“姐姐下次再找你玩,今天还有事情,你和阿风哥哥玩好不好?”
毛球儿眨巴眨巴眼睛,不再说话。
这孩子其实很乖。
盛怀风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要走,不过也没留,只说:“我和毛球儿送你。”
知夏摇摇头:“不用了,我打个车回去,你俩接着玩儿。”
一个人出了球馆。
走在灰扑扑、被太阳晒得滚烫的路上,知夏心中莫名地涌起一阵迷茫。
因为怕干妈看到她和盛怀风在一起,所以她连球馆都不敢再待下去。
过了这么多年。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胆小,还是得偷偷摸摸。
知夏忽然有点自暴自弃。
下午在球馆的某一瞬间,她脑海中生出奢望,要是可以就这样和盛怀风在一起,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女朋友,就好了。
此刻清醒,盛怀风那么好,她好像配不上他。
知夏沮丧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石子,强迫自己不要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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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盛怀风带毛球儿在外边吃完饭,才把他送回家。
到楼底下时,盛怀风先给保姆打了个电话,让她出来接毛球儿。
却没想到出来的不是保姆,而是一个年轻男人。
毛球儿站在车门处,背着球拍,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男人看到他,揉了揉他的头发,说:“你先上去。”
毛球儿和盛怀风摆手告别,这才离开。
待他进了单元门,男人透过降下半扇的车窗去看里边的盛怀风,问:“最近怎样?”
“还好。”
“下周有时间吗?一起吃饭。”男人个子很高,和盛怀风说话时,还礼貌地弯着腰。
他长得十分英俊,戴着一副半框银边眼镜,斯斯文文的模样,其实若摘了眼镜,就可以看出,他的眉眼和盛怀风的有两分相像。
“怎么了?”
“下周你过生日,正好你外公回国,我们一家人一起过个生日。”
盛怀风扯了扯唇角,“不用,我不过生日。”
他声音很平静,不带丝毫情绪,听得出来,并不是在置气,只是不咸不淡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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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北京连续高温,热得人头昏脑涨,根本不敢在户外待着。
知夏跟着领导去广州出差,参加一个母基金大会。
广州倒是比北京要凉快很多,只是赶上龙舟水,天天下雨。
回北京的前一晚,领导去见她的朋友,知夏自己在一家冰室待着,点了一杯红豆冰和一些小吃。
景宜和她视频,看到桌上的小吃,羡慕得流口水。
景宜是精神广东人,常自称广东是她的第二故乡,最爱广东的美食,可惜最近忙得昏天黑地,根本没时间出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