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着讲着，游客便像跟屁虫追在他们后面不走了。
白栀对虫的兴趣不大，一心只想看恐龙，他却不疾不徐，领着她一个馆一个馆地看。
他抽丝剥茧，把生物的演变说成一出精彩大戏。他认识许多矿石，除了写在小牌的名字，还能告诉白栀产地和用途。
白栀说铜矿好看，他就去纪念品台买了一小块塞给她。
白栀不好白拿，也给他买了一个金属书签。
蝴蝶展厅。
陈舟说，白栀，我帮你拍照吧。
白栀乖乖站到一整面花里胡哨的蝴蝶标本墙前，背起手。
陈舟举起相机，调整参数，然后随机抓取一个路人礼貌地强迫：“谢谢阿姨，帮我们拍张照吧。”
戴花围巾的阿姨迷迷糊糊接过相机，在取景器里一望，笑花了眼，“哎哟，好登对，小伙子帅小姑娘美。”
白栀往旁边挪。
陈舟揽住她的肩膀，“看镜头，说茄子。”
咔嚓——
相机成影。
白栀脑海中浮现高中毕业那天，江燃搂着她的肩膀，在一片整齐的“茄子”当中喊“栀栀”。
她忽然没了力气，呆呆坐在过道旁边的座椅。
陈舟买来水，陪她坐下。
白栀喝了一口，缓过劲，好了许多，又好像永远也不会好了。
怪不得人家说恋爱是一场病，她几乎要病死了。
两人面前，透过走廊的玻璃墙就能看到下面巨大的恐龙模型。
飞天的、地上爬的、胖的、细脚伶仃的……无所不有，可白栀忽然没了看恐龙的兴致，只能看到小朋友书包上的懒羊羊眯着眼，嘴巴笑成一个弯。
陈舟在她面前挥手，“醒醒，白栀。”
女孩的双眼没有焦距。
怎么唤，都没有。
陈舟摸她的头，“你没有必要强迫自己，是不是累了？”
白栀点头。
陈舟说：“那我送你回家。”
白栀揉揉太阳穴，还是晕，借陈舟的肩膀打了个盹儿，醒来，世界一扫阴霾，阳光透过顶层的玻璃照进，到处都亮晶晶，就连兜着两只小手手的霸王龙模型也在咧嘴笑。
好像是一个重新开始的好天气。
她站起来，走得有些僵硬，但慢慢就顺畅了。
白栀隔着玻璃朝恐龙挥手，不再去看小孩书包的懒羊羊，莫名其妙喊道：“喂——”
陈舟没有嘲笑她的莫名其妙，而是站到旁边，轻声应道：“哎。”
无意义的呐喊在场馆盘旋，而暗恋的声音憋在陈舟喉咙，也终于放了出来。
第133章 攻心
不需要再去校外兼职，白栀仿佛变了个人。
除掉上课、写小组作业和学年论文，就是在学校各处活动。
篮球社退了，她就跑去其他社团当外援，正值新生入学，活动遍地，到处都缺人，她总能找到一个位置安顿自己。
跑采购、做外联、布置活动室……能做的都不会推。
迎新晚会后，学生会要在团体活动楼一楼举办假面舞会，去年因为场地问题，没办成，大家怨念颇重。
京大说大不大，说小，还是有点大。
想认识班级以外的人，主要靠这种谁都能参加的，容易碰撞出火花的活动。
新生们摩拳擦掌。
大二的也嚷着要加入，弥补去年的遗憾。
大三大四的零零星星过来诉苦，说他们虽然老了，马上就要过期了，但是还单身啊，凭什么限定大一大二参加，歧视老年人？！
好了，最后改成全校都能参加，凭票入场。
男女数量基本五五开。
一时间，舞会一票难求。
副会长找到白栀，想请她跑跑学校附近的企事业单位，看有没有好心的金主爸爸愿意赞助活动。
一堆青春期的大胃王。
人均喝掉一公斤饮料，零食更是有多少吃多少，其他室内装饰，还有假面舞会用的面具……一笔笔都是钱。
这要是不找个金主赞助，只怕舞会办完，学生会会计要坐地流泪三百尺了。
白栀不解，“你们不是有专门的外联吗？”
副会长讪笑，“那不是……他们没拉到赞助，才来找你么？”
经管学院的院花，学校炒股大赛蝉联两年的冠军，动不动就被老师拎出来参加校外交流会的金融才女，认识的老板恐怕比他们吃过的盐还多。
这是个难差。
学生会外联可以说是所有外联中面子最大的，他们都找不到，纯属是来为难她。
白栀没答应，只说试试看。
副会长连连感谢，然后塞了一沓门票给白栀。
嗯……这就算酬劳了。
大学时期的活动，到哪都是廉价劳动力。
白栀回到宿舍，给室友一人放了两张票，然后站到阳台开始打电话。
一听是给舞会赞助，既不是全校性活动又没有校外媒体参与曝光，老板们又不傻，笑笑就糊弄过去了。
白栀进去给手机充电。
电脑QQ亮起来。
陈舟发来图片，是那天在自然博物馆拍的照。
白栀匆匆扫一眼，回了句谢谢。
陈舟却不打算结束聊天，好不容易加到QQ 好友，他还想和白栀再聊会儿。
陈舟：在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