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她后颈的手此时来到了背脊,动作开始变得轻缓,可女郎却也来不及庆幸,眼眸里含着泪,胸脯起伏不断,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方才还狂风暴雨的郎君似乎又重新将文雅的面具带了起来,动作轻柔地抚着女郎的背脊。
直到呼吸顺畅,女郎才缓过神,她抬眸看了近在咫尺的郎君一眼,神色惊惶。
“祁王……”
气息有些凌乱,薄唇有些绯红,眼前的郎君眉眼依旧温和,仿佛和以往并无其他差别。
萧逸轩应了一声,将力气还未恢复过来的女郎打横抱起,来到的案前,“先用膳。”
思绪逐渐清醒过来的明荟脑子一片混乱,将近一日没有用过东西,也觉得饿了,可看着案上香气四溢的膳食,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怎么会有胃口呢?
她现在还待在祁王怀里呢。
荒缪如同潮水一般在心底蔓延。
可女郎却已经来不及去思考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发丝有些凌乱,神色不安,挣扎扑腾着想要从对方身上起身,却被搂着腰肢怎么也挣不掉。
无力感再次弥漫在心头,明荟抿了抿唇,小声道,“你放我下来,我就吃。”
萧逸轩看了她片刻,起身将她隔壁的椅子上,然后将案上的膳食推过去,温声道,“先用膳,太后应该饿了。”
除了用了些早膳,一日下来几乎可以说粒米未进,明荟的确是饿了。
她并没有自不量力地妄想着从屋子里跑出去,将一碗赤豆粥移到自己面前,执起调羹吃了起来。
一碗赤豆粥下肚,饥饿感终于褪去,可女郎执着的调羹却迟迟不愿意放下,萧逸轩唇角带笑,将案上几样好克化的糕点推了过来。
明荟眼睫微颤,将调羹缓缓放下,用玉箸夹起一块糕点慢吞吞地吃了起来,香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可女郎却觉得如同嚼蜡。
眼眶慢慢变红,双眸逐渐升起雾气,雾气很快又凝结成泪珠子从眼尾滑下,令人心疼的呜咽声从唇腔逸出。
女郎哭起来是无声无息的。
呜咽声细弱。
晶莹的泪珠子一颗颗地往下掉。
鼻尖红红的,眼尾红红的。
就连脸颊也是红红的。
没有嚎啕大哭那般大的动静,却又极为惹人怜惜。
萧逸轩只看了片刻,就忍不住又将人捞回了怀里,拇指将女郎眼尾处接连不断的泪珠子尽收抹去。
他也不说话不安慰,就这么抹着泪,若是注意到怀里的女郎哭累了,时不时还像方才在床榻上那般渡一口茶水,美其名曰担心女郎渴了。
女郎又气又急,连哭都哭不下去了。
她就没见过这么无赖的郎君。
女郎终于不哭了,窝在自己怀里的昏昏欲睡的模样可爱又可怜,萧逸轩垂眉一笑,正想将女郎抱回床榻,却又听见声音从怀里传出。
“这里是那里?”
萧逸轩并未瞒她,将人放在床榻上后,道,“是皇觉寺。”
皇觉寺。
哭地有些累的女郎闻言忍不住抬眉,有些疑惑。
看出了女郎的疑惑,萧逸轩却并没有立即回答。
女郎方才哭了许久,眼睛会不舒服,他让人取来热水和冰块,分别用面巾给女郎的眼周冷敷热敷之后,才道,“太后不是说要到皇觉寺为先帝祈福吗?”
所以就将她掳到皇觉寺?
若不是眼睛上敷着冷冰冰的面巾,明荟觉得自己恐怕会忍不住不顾礼仪瞪他。
“不过,我可见不得太后为先帝祈福……”清朗含笑的男声再次钻入耳朵,“此番将太后藏在皇觉寺的原因,还是为了避免让我那六皇弟找到。”
萧谌不喜佛道僧众,皇觉寺又居于山上,此时大雪封山,山下之人轻易入不来。
明荟听着听着,忍不住道,“那陛下还是能找到我的。”
大雪封山,山下之人难上,山上之人也难下,如果萧谌尽全力追踪,肯定也能找到她的。
闻言,萧逸轩唇角的笑意淡了淡,“太后倒是信他。”
小太后信誓旦旦,倒是肯定他那个六皇弟不会轻易放弃寻她。
闻言的女郎神色微顿,呐呐道,“我自然是信陛下的。”
其实她也觉得奇怪。
这种信任来得莫名其妙。
女郎的声音放地有些轻,若不细听恐怕还听不出来,可即便声量再轻,话里的依赖却是不少。
萧逸轩唇角的笑又淡了淡。
却也并未说什么,只是将女郎眼睛上的面巾取了下来,放进了铜盆里,“还难受吗?”
眼眸还有些泛红,却也不觉得酸涩了,女郎顿了顿,点了点头。
很乖。
太乖了。
修长的指节屈起又松开,心思涌动了片刻,还是被他压下来了。
女郎在床榻上躺了下,她攥着锦被,有些紧张地看着正褪去外衣的郎君。
房里的灯被熄灭了,修长的身影上了榻,将柔软馨香的女郎搂进怀里,喟叹了一声。
他很快注意到,怀里的身子在颤抖着,顿了顿,隐于昏暗中的郎君唇角勾起,俯身亲了亲女郎的后颈软肉,压低的声线在黑夜中格外明显。
“睡吧,不早了。”
裹挟着他的欲/念的人已经来到了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