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元国的皇宫恢宏壮丽, 新一任的君主正式成为这座皇城的主人, 祁栩垂眸看着怀里正怔神的女郎,唇角的笑逐渐变得真切。
世人都道金屋藏娇的美妙,祁栩却是向来嗤之以鼻不以为然。
可如今梦寐以求的女郎落入他怀里,还被他带入了皇宫……那种几乎要溢出来的满足, 他如今倒是真的能感受到了。
若是陛下那双眼眸只能看着自己,心里只能想着自己……只要想想, 便是叫人忍不住心尖发麻,心潮涌动……
掩下眼底涌动的晦色, 祁栩唇角扬起, 抱着女郎由宫门进了宫, 将女郎带到了自己登基后一直住着的寝宫。
舟车劳动,为了逃避追捕,一行人一路上也并未休息, 怀里的女郎又轻了许多……祁栩将女郎置于床榻上, 自己也顺势在床沿处坐下。
女郎身上的披风被拿下, 整张小脸暴露在烛火下, 纤细浓密的眼睫在眼睑下透下阴影, 干燥的唇瓣抿着, 才反应过来般抬眸观察四周的环境。
同凤云国一般很寻常的宫殿, 只是整体看着偏庄重严肃一些,眸光缓缓移动,待落在不远处挂着的几幅画卷上,先是又怔了片刻,紧接着瞳孔猛地扩了几分。
这是……
让宫侍传膳,祁栩循着明荟的目光朝着不远处看去,待看到几幅画像后,眉梢挑起,笑道,
“那是我画的。”
三张人像并列地挂着,俱是同一人。
第一张是女郎登基时身着凤皇皇袍,付手而立高高在上的睥睨模样;第二张是在深夜御花园,女郎红着眼框,泪水盈盈的模样;而第三张,却是祁栩想象中的,女郎身着后衣婚服的模样……
画卷不算小,里头的人像在烛火下闪闪烁烁,夜间看着总是诡异,明荟瞠目结舌,有些磕磕绊绊地道,“…你就这么挂着几幅画在此?”
还面对面地对着床榻。
晚间若是起夜,真的不会被吓死么……对鬼神还是有些敬畏,又格外胆小的明荟忍不住想道。
将女郎有些惊恐的神色看在眼里,祁栩眼眸里闪过笑,将床榻上女郎揽入怀炉,又吩咐守着的宫侍将几幅画取下,“……你若是不喜,我这就让人取下。”
自回到龙元国后,女郎的身影几乎夜夜出现在梦里,祁栩闲暇时便画了许多人像,在登基后,便将觉得最像的几幅挂在了寝殿里……
总归画里的女郎如今已经在自己怀里,他也无需用着这些仅仅只有几分相似的画作睹物思人。
看着宫侍将几幅画作取下,明荟眸光在三幅画的落款上停留一瞬,后便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抿了抿唇……
来到龙元国已经半个月了。
祁栩并未同穆和一般将人囚在宫殿里,可整个皇宫看着偌大,在明荟眼里却也不过是一个更大些的牢笼。
身侧的宫侍战战兢兢,不敢多言,唯一能够从外界获取消息的渠道便只有从祁栩口中得知……时间一日日地过去,明荟心里不由生出绝望……
沐浴后的女郎身着单薄的单衣,交叠的衣领衬地脖颈莹白纤细,她在软榻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书,觉得有些困倦,正想将书阖上回床榻上休憩,却突然被人一把抱了起来
郎君身上还带着些许未散去的寒意还有些许淡淡的酒味,只径直抱着女郎便朝着床榻走去,突然的悬空让明荟愣了一下,只本能地将手臂搂着对方的脖颈。
眼看着床榻越来越近,回过神来的女郎眼睫颤了起来,搂着脖颈的手放下,抵在郎君的胸膛推了推。
理所应当的,没有推开。
即便早已经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女郎了,明荟心底却还是有些慌,唇瓣抿紧,眼眸里浮现慌色。
所幸,祁栩在靠近床榻后,只是将女郎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后又坐在床沿处将女郎搂住,并没有下一步的举动。
内殿烧着炭火,本就暖和,背脊身后便是男人的躯体,一片炙热,明荟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可下一刻,似察觉到某种威胁一般,却又不敢再动。
耳侧落下一声短促恶劣的低笑,紧接着就有带着哑意的嗓音传来,“荟荟,你说若是穆和死了……你会为他伤心吗?”
耳侧的问题让明荟愣了片刻,她有些不太明白身后郎君的意思,只思索了一番,还是坦诚地摇了摇头,“……不会。”
她自问登基以来待穆和不薄,可穆和这个乱臣贼子却是这样待她。在他将自己作为一国之君的尊严彻底踩下后,这些年的情分就消磨尽了……
莹莹烛火下,怀里的女郎秾丽惊人,潋滟的眼眸里浮现着诸多复杂之色,最后却是统统化为一抹杀意。
祁栩眼眸眯起,带着凉意的唇缓缓地落在女郎的脖颈上,将女郎的心思揣摩个明白,心里有些愉悦又有些庆幸。
心上人对情敌没有丝毫的留恋,他自然愉悦,而幸庆,则是兴庆如今的自己有能力将女郎困在身侧。
明荟没有去揣摩身后郎君的心思,她本就敏感,在身后唇瓣落下那刻身子控制不住般颤了颤,眼睫垂下,
“……你为何会这般问我,是凤云出了何事么?”
身后传来的男声轻笑,有些含糊不明,“凤云无事,只是我派了数波暗卫前去刺杀穆和,却尽是铩羽而归……”
纯唇瓣离开那抹软香的白腻,唇角绯红的郎君垂眸看着女郎身后被自己印上的红痕,有些心满意足,“……不过无事,总归我是一定会除掉他的。到时候将头颅带回,给荟荟出气,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