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一阵惊涛般的震荡,她好奇地把信纸拿出来,展开,看见密密麻麻的字迹。
“笙笙:
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辜负对你的承诺。
我没有写过遗书,以前也不知道要写给谁,但经历过这件事情,我不止一次地后怕。如果我真的没有活下来,也没有给你留下只言片语,那会是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
毕竟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说。
你记得吗?高中教学楼的连廊上,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可能你已经不记得了,你当时抱着一摞英语作业,一看见我就跑得飞快,虽然我不知道你跑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高一英语办公室在南楼,你去的是北楼。
后来你肯定绕了很远吧,傻不傻?
那段日子,我总会在人群中第一眼看到你,我想多多少少,你在我心里是不同的。那种不同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心底逐渐扎根。
临近高考,我很久没见到你,后来才听说你转学了。而我也遭遇了人生中的重大起落,三哥去世,我决定放弃音乐,报考空航,完成他没有完成的梦想。
那时我心里偶尔会庆幸,你走了也好。我知道未来面临无限可能,但每一种都是危险重重,我放弃了一个普通人安稳的生活,必然也放弃爱情,放弃你。
但你走了,你没有给我犹豫的机会,是你成全了我。
本以为这辈子和你无缘,但我竟然又遇到你两次。
雾川地震,我幸运地听到你人生第一次播报新闻,你很紧张,一个人练习了一夜,我躺在床上听着你念,比你还紧张。
我很想告诉你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吃饭,但我不敢贸然出现在你面前,也不知道我给你的饼干,你后来有没有吃掉。
时隔两年又在古城遇见你,我觉得这是宿命,是老天爷给我弥补遗憾的机会。
它愿意眷顾我两次,或许也会眷顾我一生。
我不想再放弃了。
笙笙,不管我们之间结果如何,我都要感谢老天,至少年少失去的我又重新拥有过。
只是我对不起你。
我踏上这条路,注定不能为爱情,为你而活。但你永远是我最挂念的,无关责任和道义,也不是我能选择的,而是我与生俱来,心甘情愿奉给你一切。
热血在青空之上,你在我心上,余笙,我曾经很希望你就是我相伴到老的余生。
但原谅我一个人先走了。
我自私地不想你忘记我,但还是希望你忘记。毕竟你的人生还长,而我只是一个努力爱过你,却不得不向命运投降的人。
答应我,要比在我身边更幸福。
——裴晏行”
写到最后,字迹变得凌乱,落款的笔画甚至颤抖了起来,纸张被笔头戳出一个洞。
余笙把脸埋进胳膊里,不让眼泪滴在信纸上。
她想起高中时那颗小心翼翼的捧着的心,想起每次偷偷看他的模样,想起两年
前地震灾区的急救棚外,突然出现的那块压缩饼干……
听见外面开门的声音,她赶紧把信封还原,夹回那本书里,深吸了一口气,把脸上泪痕擦干。
眼睛依旧是红的,她调整情绪,到门口去接他。
裴晏行刚换上拖鞋,腰间一软,是女孩从背后圈起来的胳膊。
“东西都帮你收拾好了。”她的脸抵在他后背,鼻音很重。
裴晏行转过身把她抱在怀里,看见她通红的眼睛,摸了摸:“怎么哭了?”
“刚看了个很感人的电影。”余笙眼里泛着泪光朝他笑,“一个大叔捡了只流浪狗,后来大叔生病死了,那只狗等了他十年。”
男人轻轻摩挲她被眼泪浸润的脸颊:“那是挺感人的。”
“嗯。”余笙继续搂紧他腰,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裴晏行。”
他温柔拨开她脸上凌乱的发丝:“嗯?”
“我这人认死理。”她无比认真地说,“我喜欢一个人,这辈子就是他一个人,换谁都不行。”
眸底的暗流一淌而过,洇成浓墨般的黑色,裴晏行看了她几秒,才弯起唇,挤出一个释然的笑。
“知道了。”他宠溺地吻了吻她的发心,“傻狗一样。”
余笙吸吸鼻子,瓮声瓮气地:“你才是傻狗。”
裴晏行把她抱起来:“什么电影?吃完饭我看看。”
“好啊,一起看,我可以再看一遍。”
饭蒸好了,裴晏行炒了几个菜,两人吃完一起洗碗,再一起看电影。
但电影这东西向来都是调情剂,作为某些事情的前奏。
客厅里电视还在响,初秋凉爽的天被拱的燥热不堪,两人却严丝合缝地紧贴着彼此,像明知道会被烧死的飞蛾,依旧向往最热的地方。
他抱着她走到卧室门口,抬起她下巴,噙住她柔软的唇瓣,一阵席卷肆虐,紧接着陷入柔软的中央。
长发散落,红色裙摆像花瓣一样绽开。
昨晚他送她的玫瑰插在花瓶里,花瓣上露水娇艳欲滴,余笙搂着他脖子,指尖都泛出粉色。
夜凉如水,他眼里喷薄的火焰将她的理智一点点摧毁,吞噬,缠着、裹着她一起燃烧。
余笙喜欢他从背后抱她,结实的手臂绕过她腰肢,双手和她十指相扣,这样的姿势让她很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