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斐妮握了下她的手,“他福大命大,一定没事的。”
简静垂了眼眸。她信钱能解决这世上百分之九十的问题,但不信福大命大。
“而且还有老爷子在,怎么可能出得了事!”
这句话谭斐妮说的底气全无,老爷子再有本事,恐怕也挡不住天灾。
倒是给简静提了个醒,“对,我给姥爷打。”
她拨过去,是迟伯接的。
迟伯声音和蔼,“静静,这么晚了什么事?”
“周晋辰去叙珉山了,这事儿姥爷知道吗?”
迟伯说,“知道,已经有救援队过去了,你不要急。”
她捏着电话,心道,怎么可能不急?老爷子真是心态好。
“别怕,静静啊,有任何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简静忧心忡忡的,没说什么就挂了。
谭斐妮当晚住在简静这里。她不许简静查相关的新闻,打了几个电话,还是无法接通后,顺势没收了她的手机。
她们躺在一张床上,宽慰她到半夜,简静才睡了过去。
隔天清晨醒过来,谭斐妮翻个身,简静已经不见了。
一起消失的,还有她搭民航时会用的,二十寸的小行李箱。
谭斐妮给她打电话,语音提示已经关机。她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给她爸打电话。
她很少主动问候她父亲,所以谭宗南接起来,语带微讶,“妮妮?”
谭斐妮也不适应这样的亲热,她停顿一下,“爸爸你有没有,叶老爷子身边,生活秘书的电话?”
谭宗南说,“迟秘书吗?有,但你找他做什么?”
“你就别问了,一下子解释不清楚,把电话给我。”
“好,不问。我发你手机上。”
谭斐妮打给迟伯,把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她相信,比起她坐在家里瞎担心,叶老爷子一定有更好的办法。
迟伯听完,“我知道了,会跟老爷子说明的。谢谢你,谭小姐。”
“不客气。简静应该已经上了飞机,还请您尽快。”
叶老爷子正在书房里,端了本棋谱琢磨,迟伯敲了敲门,“老先生,出了一点事情。”
“小辰在叙珉山区,是吧?”叶老爷子没有抬眼,已猜到了来意,“他没事,刚转移到了平原乡村。”
迟伯松了口气,“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叶老爷子指了指那几部颜色不同的座机。他说,“只比你早三分钟。”
迟伯犹疑着,“但是,静静因为担心他,一大清早跟过去了。”
“她就这么跟过去了?”
叶老爷子的神色这才有了些起伏。
迟伯点头,问道,“您看要不要打个电话?”
叶老爷子松了口,“打吧。她一个小姑娘家的,没吃过一点苦,别叫她害怕。”
等迟伯这一通招呼打完,才看见叶老爷子脸上隐约有点笑意。
他问,“您笑什么?”
“我笑,我外孙子要熬出头了。”
*
简静在成都下了飞机,南方湿冷,她扎紧了围巾,拎着箱子去打车。
可司机一听她要去叙珉中学,都连连摇头,“那里刚发生山体滑坡,路都封了,进不去。”
简静一再坚持,“加钱给你好不好?只要送我到最近的地方,我自己走进去。”
司机打量她这么纤弱,“你走不过去的!就算是离叙珉中学最近的乡道,也还要再走十多公里才能到!还要看工作人员放不放你进去。”
“那都是我的事,你就送我到那儿,其他的我想办法。”
司机看她这么着急,又穿戴不菲,于是漫天要价,“那不打表,一千。”
“好。”
没想到简静一口答应。
司机有些惴惴又窃喜地上了车,“走吧。”
旁边一起等着拉客的同行,用家乡话劝他,“你要钱不要命了,那个地方也敢去。”
但司机没有理,简静实在给的太多。
叙珉山偏僻难行,加上刚下过一场大规模的冻雨,乡道上打滑,偶尔还有从山上滚落下来的岩石,司机不敢开快,很谨慎老道地看着路况,一句闲话都不敢说。
简静提心吊胆。来之前她想过这一趟会有多惊险,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形,她都在飞机上想过了。也许她会在路上,碰上下一次的山体滑坡,也许她不小心,手机行李都失踪。
她怕还没见到周晋辰,自己就先出了意外,更怕再见不到周晋辰。
这一段山路开了三个小时,司机才找了个安全地方,把她放下。
他指给简静看,“那个山腰上,看见没有?有消防员在的地方,拉了封锁线,就是叙珉初中的位置,车开不上去。”
简静把行李拿下来,付给他钱,说了声感谢。
“小妹儿。”
司机叫住她,从后备箱里给她拿了一根木棍,“山路不好走,你拿上它,慢一点。”
简静感激地接过,“你回去的时候,也要小心一点。”
司机憨厚地笑,“我不要紧。”
上山的小路很窄,满是碎石头和被压断的枯树枝,简静拄着棍子,手里还推个箱子,小心翼翼地往上走着,走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