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你是果,不是因,因是我自己,我做的一切,全是为自己。”
姜行云伏在靳苇的腿上,环住她的腰:“你是我最后一根稻草。”
姜行云这话说的极其平静,却在靳苇心中激起惊涛骇浪,这不是男女间的情话,是内心最深处的表达。
是乞求,是占有。不知怎的,此时他身上的孤独感,比那日在齐王府更甚。
她何德何能,分享着他的孤独,承受着他的偏爱。
靳苇不知该如何用语言回应,只能双手抱住他的头,无限地贴近他,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章君南的案子,进展并不顺遂。
遑论当年的举报人无影无踪,便是先前魏王府的人,也是死的死,逃的逃,几天的追查下来,毫无进展。
夜深了,作为主审的赵永柯坐在自家的庭院中,脑中全是章君南一案,一筹莫展。
突然,一阵轻浮的口哨声扰乱了他的思绪,一抬眼便看见一个身影,晃晃悠悠地走近。
看着来人,赵永柯就气不打一出来。
“过来!”他甩下这句话,就黑着脸进了正厅。
那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跟在赵永柯身后走进来,一屁股坐在离门最近的椅子上,正是赵永柯的独子赵肖文。
面对端坐在前的赵永柯,赵肖文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是满脸的不耐烦:“做什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更是惹得赵永柯心中不快:“你又去做什么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少去那些污垢之地,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你说完了没,我去睡了。”赵肖文一边往外走,一边嘴里嘀咕着:“陈词滥调,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谁知这厢赵肖文刚迈出一条腿,那厢赵永柯便突然从主位上起身跨过来,健步如飞。
只见他伸手就朝赵肖文腰间的玉佩而去,赵肖文眼疾手快,将玉佩一把护住,看着自己的父亲,一脸不可思议:“做什么?”
“放手!”赵永柯大声呵斥道。
赵肖文一时被他这副阵仗吓唬住了,竟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赵永柯将玉佩从赵肖文腰间解下来,拿到近前细细查看,待看清玉佩上的字时,他的手止不住地发抖。
“爹?”看着赵永柯的反应,赵肖文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然而赵永柯却像没有听见一般,丝毫没有理会,反而瞪着他直接问了一句:“哪来的?”
虽然父亲从未给过自己好脸色,但是对于赵永柯的情绪变化,赵肖文还是能轻易分辨出来的。
“悦福赌场,赢来的。”赵永柯眼中的急切,让他不敢含糊。
“好好在家待着,哪儿也别去,等我回来。”赵永柯丢下一句话,人就立即走了出去,转眼间,人已经没了踪影。
“欸?爹?”赵肖文一头雾水,但他也懒得去想,索性拐到后院,回房睡觉去了。
赵肖文做梦也没想到睡的正香时,会被老爹一把从床上揪起来,衣衫不整地拖到一个生人面前。
那人同他差不多年纪,身上却莫名带着一股寒意,赵肖文一下子全醒了。
“严将军,这便是小儿。”赵永柯嘴上说着,眼睛看看严文琦,再看看自己的儿子,脸上是掩不住的嫌弃。
严文琦点点头,而后看向赵肖文,没有多余的铺垫,开口便道:“玉佩的事,赵公子可否一五一十说与我。”
几日后,偏殿。
看完赵永柯所写的结案书,又听了二人口头上的陈述,姜行云频频点头。
“赵卿,明日早朝便照此禀明。”
“是。”赵永柯应答道。
姜行云看向一旁的严文琦:“一定要确保人证无恙。”
“是。”
出了偏殿,赵永柯长舒一口气。
严文琦看他这个样子,不由打趣道:“看来过了今晚,赵大人便可高枕无忧了。”
赵永柯看着身侧这个子侄辈的严小将军,想到与他共事的这些天,他身上展现出来的决断,心里不由多了几分敬意。
“多亏了严将军,我才得以向陛下交差,才得以,告慰亡灵。”
“是啊,沉冤得雪,一大幸事。”
殿内,姜行云坐在一旁,面露喜色,俨然与方才庄严的样子判若两人。
一旁,靳苇还在反反复复地看着手中的结案书。
“怎么了?”姜行云看她脸上并未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开心,不禁开口问道。
靳苇有些犹豫,尤其是看到姜行云脸上云销雨霁,一派轻松。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她不会不知道,姜行云心里有多重视这个案子。
可是……
思索再三,靳苇还是将心里话说出了口:“陛下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
“嗯?”姜行云一下认真了起来。
“十几年的陈案,竟然如此顺利。”若是真能轻而易举,那靳鸿这么多年的隐忍和牺牲,在她身上付出的精力和筹谋,岂不是显得荒唐可笑?
姜行云伸出手,舒平靳苇微皱的眉,缓缓说道:“莫要疑心。”
他是这么跟靳苇说的,也是这么跟自己说的。
要说他心里全然笃定,没有丝毫怀疑,是不可能的。
方才赵永柯和严文琦在场时,他一边听着他二人的陈述,一边来来回回将结案书看了好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