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她对宜安,心里一直存着几分感激。
“真是缘分天定,没曾想二哥与你还有这份际遇。”宜安不禁感叹到。
当年靳苇高中状元,一时风头无两,更是年纪轻轻便成了太子侍讲,入宫为太子授课,谁知世事难测,造化弄人,倒成就了她与二哥的一番姻缘。
见过了靳苇,宜安才猛然间想起什么,转身走到门口,挽着门口那名男子的胳膊走到姜行云面前。
“二哥,我成婚了,这是绍禹。”
姜行云这才注意到宜安的头发已然高高挽起,一副妇人装扮。
姜行云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倒是一表人才,瞧着也面善,只是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得了宜安的芳心,要知道,当年朝中多少青年才俊都没能入了她的眼。
宜安用手指戳了戳周绍禹的胳膊,周绍禹赶紧开口:“二哥。”
“嗯。”冲着宜安的面子,姜行云勉强应了一声,兴致却不大高。
“二嫂。”周绍禹又对着靳苇喊了一声。
姜行云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些。
当晚,严文琦在府中设宴,为宜安接风洗尘,兄妹二人提及旧事,不免有些伤心。
想是心绪不畅,姜行云饮了几杯,便有些醉意。
宴席散了之后,靳苇搀着姜行云回了双清居。
扶着人坐到了床上,靳苇弯下身子,给他脱了鞋,刚一站起来,却被姜行云整个抱住。
即使他嘴上什么都不说,靳苇却也知道,他此刻的难过。
这两年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承载的、背负的,远非一般人可以想象。
靳苇静静地站在原地,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
直到感觉他稍微舒服些,才小声说:“夜深了,先躺下好吗,我绞个帕子来,给你擦擦脸。”
姜行云点点头。
待靳苇回来,姜行云已经睡着了,坐在近前,可以听见他清浅的呼吸声。
靳苇轻轻地为他擦着脸,生怕把人惊醒。即使睡着了,他的眉头还是皱着的。
靳苇轻轻吻了上去,睡梦中,许是有感应一般,姜行云的眉间渐渐舒展开来。
因着时常皱眉的缘故,他的眉心已然有了两道浅浅的纹路,惹人心疼。
靳苇又想起白天,宜安初见他时便说,他瘦了。
或许因为时常待在一起,靳苇并没有察觉,但经宜安这么一说,今夜细细看来,他确实瘦了不少,脸上的棱角更加分明。
此时的他,已全然不同于自己初见时的少年模样,多了几分刚毅,也多了几分沧桑。
靳苇之前从不信鬼神,如今却诚心祈求上苍能多眷顾他一点。
在严霆的安排下,姜行云等人住进了一处新的府邸。
一封罪己诏,一张招贤令,在各地引起了轩然大波,同时也将姜行云的行迹昭告天下。
当日重华宫的一场大火,不少人以为姜行云已然葬身火海,谁曾想他竟然逃到西南。
尤其是那封罪己诏,字字经心,句句恳切,人们不由从心底同情起这位命途多舛的皇帝来。
而招贤令又处处透着真诚与迫切,更是收拢了天下人的心,一时之间世人对姜行云的好感达到了顶点。
京城中,不少士子还在观望,而有的人已然踏上了南下的路途。
孟涪有些左右为难。
从内心深处来讲,他肯定是想去恒州的。如今的京城乌烟瘴气,全然不值得留恋,何况他一早便立了誓,要真心实意辅佐姜行云。
更何况,靳苇八成也在恒州。
但是,姜行云本就势单力薄,若是他再离了京,姜行云对京城的消息,就更闭塞了。而且他走了,孟家怎么办。
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留下来。
轰轰烈烈的清君侧,随着重华宫的一把大火偃旗息鼓。如今的京城,姜行云出逃后,帝位空悬。
刘家把持着朝政,虽没有名义上举起反旗,但明知姜行云在恒州却没有任何举动,其用意,已是不言自明。
另起山头是早晚的事。
而刘豫的女儿刘元然虽然曾经因为与姜行云的一段轶闻在京城中名声大噪,但在当前的形势下,上门求娶的人却络绎不绝。
可一众人当中,她偏偏相中了孟涪。
孟凌榆心里乐得开了花,在他眼里,孟涪与刘元然简直是天定的姻缘,先前他就有意让孟涪求娶刘家女,谁料孟涪死活不乐意,后来刘家女搭上了姜行云,他自是无话可说。
可是眼下,姜行云人在西南,虽然一番动作下来,大有挥师北上的意思,可细细一想谈何容易。
倒是刘家,却是实实在在掌握着京城,说是权势滔天也不为过。
若与刘家成为姻亲,别说孟涪的前程无忧,便是他手里的生意……想到这里,对于这桩亲事,孟凌榆一百个乐意。
当孟凌榆一本得意地算着他的生意经的时候,孟涪简直头都大了,他现在对刘家,躲都躲不及,他这丝毫没有远见的父亲还愣是往上凑。
“父亲,最多三年,陛下必然挥师北上,重返京师,这两年咱们家的生意,我劝你也做的保守些。”
孟凌榆不以为意。
孟涪耐着性子说:“你不想把整个孟家都折在里头,就先在一旁观望。刘家能调动的,不过一帮乌合之众,论打仗,整个大周,谁比得过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