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时,榜下一笑如春风拂面,泰然自若为她解围的他,是他,也不是他。
她以为他是光,可哪有人生来便是光呢?
此刻他抱着她,他的脸就贴在她的胸前,然而却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他们的相拥,更像是,打碎了血肉,和在一起。
姜行云人在西南,一番声势搞得如火如荼,然而刘豫在京城,也没闲着。
姜行云有罪己诏,他便沿着罪己诏历数姜行云的十大罪状,而且,还扶立了新君。
刘豫不知从哪弄了个孩子回来,硬说是先皇的第三子,刘贵妃所生。
刘贵妃当年小产之后,任旁人如何开解都不听,郁结于心,不到两个月就殁了。这是当时宫中上下都知道的事。
然而刘豫口中的版本,因先皇后善妒,刘贵妃不得不伪装小产,将皇子送出宫中托人抚养。
刘贵妃本人,则因为思念皇子,抑郁而终。
为了将傀儡扶上位,刘豫不惜抹黑先皇后。先皇后虽然资质平庸,但向来小心谨慎,身居后位多年,从不越雷池一步,更别提谋害皇嗣这样失德的重罪。
可刘贵妃当年在宫中的嚣张跋扈却是人尽皆知,这样一个人,反倒成了可怜兮兮的受害者。
如此黑白颠倒,实在荒唐!
正当孟涪心中忿忿不平时,有人主动找上了门。
看着刘元然的帖子,孟涪有些犹豫。
他与刘元然,确实有些渊源,但那不过是双方父亲出于家族利益的考量,他与刘元然本人,向来没有什么交集。
无缘无故,为何找他?
虽然心中疑窦丛生,再三考虑之下,他还是去赴了约。
刘元然丝毫没有避开众人的意思,将人约在了裕香楼。
孟涪在门前,轻轻扣了三下,得到里面的首肯,才推门走了进去。
二人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未曾有机会细细打量彼此,所以今日相见,更多的是陌生。
孟涪对刘家人没有什么好感,自然对刘元然也没有那么多耐心。
刘元然似乎知道这一点,没有那些弯弯绕绕,上来就直奔主题。
如此这般说了一番后,孟涪直接愣在了原地。
“看来孟公子还需要考虑考虑,不过最好不要太久。”刘元然并不准备多待,说完就要走。
到了门口时,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指着一旁桌子上的几张字画:“这些,孟公子收下吧,不然下次来见你,我不知道用什么缘由。”
恒州城中。
来希玥似乎并不死心。
她对姜行云的兴趣,随着他一次次明里暗里的拒绝与日俱增,她也不知道起初是由于什么,但渐渐的,却变得非他不可了。
这世上还没有能对她视若无睹的男人,姜行云也不行!
于是她想尽了浑身解数,在姜行云出现的多个场合,精心演绎着自己的角色。
然而,不管她的歌声多么动听,舞姿多么曼妙,蹙眉的样子多么惹人垂怜……姜行云都不为所动。
她不明白,姜行云身边那个女人,就那么好吗?
听说还是罪臣之后,这样的人,只会成为姜行云的拖累,而她,却可以给到他实实际际的好处。
可是,姜行云在听到她许诺的那些条件后,没有丝毫的心动,反而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来希玥反问道,底气并不十分足。
“公主可能不知道,若以兵马来衡量,我的未婚妻值得千军万马。”提及靳苇,姜行云一脸骄傲。
“依陛下眼下的处境,十万人,怕也不易得,西南不稳,陛下北上之路,怕也不会平顺吧。”
听出来希玥话里的挑衅和威胁,姜行云几乎要笑出声来。
“漓国国君说这话,怕也要掂量掂量,公主可真是大言不惭。”姜行云还击道,言语间没有留有丝毫余地。
这些天应对来希玥,使他厌烦。
“你!”来希玥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脸“唰”的就红了。
姜行云对着不远处的严文琦招了招手,后者大跨步走了过来。
“严将军,公主说,要让西南不稳。”姜行云懒得多说,掐头去尾,摘了几个字。
“我……”来希玥想要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
严文琦看着来希玥,挑起了眉,脸上已全然没有平日里说笑的模样。
“如果先前的教训不够惨痛的话,公主可以试试。”
严文琦的话,一字一句砸在地上,铿然有音,来希玥心中竟蓦然生出一丝恐惧来。
“我虽然眼下落魄,但公主也不要趁火打劫。还有,”姜行云缓缓说:“不要同我的未婚妻相比,我怕你会,自惭形秽。”
姜行云的话一出口,严文琦都震惊了,看来姜行云的耐心已然消耗殆尽,否则对于来希玥,不会丝毫不留情面。
来希玥此刻难堪的紧,正巧这时,来川赫走了过来,她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提起裙裾就跑到自己父王身边。
来川赫看看对面的姜行云和严文琦,又看了看躲在自己身边的爱女,小声地问:“发生了什么?”
来希玥还未开口,姜行云便抢先说道:“看来国君不是真心与朕做盟友,竟让公主来欺辱朕!”
来川赫听的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