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瘫坐在椅子里,浑身有些发软。他万万没想到,希望和失望的更迭,来的这样快。
“陛下!”正当姜行云陷入绝望里的时候,一声有力的呼喊打破了空气里的宁静。
是严文琦。
他像是从天而降一般突然出现在姜行云面前,晃了晃手里的物件,咧着嘴对姜行云笑了笑。
“陛下!”严文琦气还没喘匀,便有一名随从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来川赫的后院走水了。”
姜行云和严文琦对视一眼,有些难以言说的默契在,张天祜一把抢过严文琦手中的木盒,丢下一句:“交给我。”转身就要走。
姜行云的手只来得及搭在张天祜的后肩上,一脸郑重地说:“拜托了。”
张天祜的身子停顿了一下,随后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开。
姜行云和严文琦策马来到了来川赫的后院,只见里面嘈杂一片,屋顶上方冒着滚滚浓烟。
姜行云站在后院门外,并不着急进去,也没有差人赶紧救火,而是问带兵围在这里的统领:“这火烧了多久?”
统领名叫张英正,隶属姜行云前些天刚招募的新军,才提拔为百夫长没多久。
“回陛下,从冒烟开始到现在,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的时间”,姜行云自言自语道。
“进去看看。”随后他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一旁的小兵,大步流星走进去。严文琦和张英正立刻跟了上去。
火势不算大,但后院里的人忙前忙后,自顾不暇。
“先把火扑灭。”姜行云回过头对张英正说。
“是。”张英正领命。随后他带着一小队人跑了进来,救火的人一多,火势便也没那么猖狂了,渐渐偃旗息鼓,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火苗就全熄灭了。
姜行云准备过去看看,刚迈出一只脚,就被严文琦拦住。
“陛下,我去。”不等姜行云答应,严文琦就跨进了方才着火的屋子里。
火刚灭,烟还未完全消散,他只能捂住鼻子,在屋子里摸索着前行。
屋子四处都有灼烧的痕迹,除了东北角。严文琦有些好奇,走过去才发现地上堆放着几个麻布袋子。
好生奇怪,这类东西最易燃,在火场里却能保存完好,于是他顺手提了一个出去。
到了院子里,他把袋子提到姜行云面前,然后揪起一个角,将袋子里的东西抖落在了地上。
院子里此刻也混乱的很,既有来川赫的人,也有姜行云的兵,还四处散落着救火用的东西。
看到地上的东西,严文琦有一瞬间的惊讶,然后便看到他蹲了下来,从一小堆的草中捡起一株,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
随后不动声色地走到姜行云面前,小声地说:“是莲安草。”
一听莲安草三个字,姜行云立马侧过脸,带着几分询问:“确定吗?”
“断然没错。”严文琦表情坚决。
二人四目相对,瞬间心中有了底。
“国君可知道,这是什么?”姜行云举起手中的莲安草,看向来川赫,语气平静,却不怒自威。
来川赫一脸疑惑,身边的来希玥表情却没有那么自然。
姜行云敏锐地察觉到来希玥的表情变化,转而问道:“那公主一定知道。”
来希玥眼神飘忽,不自觉地咬着下嘴唇,似是很难张口。
姜行云冷笑一声:“朕寻遍全城,没有找到一株莲安草,原来竟都在国君这里!”
来川赫渐渐听出不对劲来,张口解释道:“陛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此事我确实不知情。”
“朕的未婚妻,中的是你漓国的毒,解毒必须的莲安草,全城的都堆在这里,国君敢说,此事与你无关?”
姜行云的话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来川赫的心上。
听姜行云的话,他似乎已经认定此事是他所为。
来川赫忙不迭地辩白:“陛下,这事有蹊跷!”
然而此时的姜行云哪里还能听得进这些,他瞥了来川赫父女一眼,冷冷地说:“此前所谈之事,作罢,国君好自为之。”
随后便拂袖而去。
上了马,姜行云对严文琦耳语了几句,便独自离开。
严文琦收拢了围在来川赫府邸的兵马,也领兵而去。
回到府中,姜行云一下马便奔向内室。
他整个人扑到床前,却看见床上的人还是紧闭着双眼,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张天祜还未走,见到姜行云这个样子,心中有些不忍,便开口劝慰道:“陛下不用着急,这药是有效的,只是一时半会儿余毒未清,姑娘才未曾醒来。”
听完张天祜的话,姜行云缓了一口气,但是人一天未醒,他便一天悬着心。
突然,姜行云瞥见床边放着的一个白瓷药瓶,于是拿起来问:“这便是安郎带回来的药吗?”
“正是。”张天祜点点头。想到严文琦为了姜行云,不远千里跑这一趟,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脸面,也没有那么重要。
“那人什么时候才能醒?”姜行云追问道,尽管张天祜解释的很清楚,但是他不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终究是不死心。
“明日吧”,张天祜忖度着,说完后又添了一句:“最多明晚。”
姜行云心中有了底,坐到床边,俯下身子,深深地看了眼靳苇,随后在她眉心浅浅印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