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岁岁没留意这个小细节,因为她在跟玄九识海传音:[你做什么?]
玄九说:[没什么,不用管我。]
——他在疏散她体内残存的魔息。虽然它们与应纵歌的灵息本就一体同源,但这个时候的应纵歌厌恨魔族,他的灵息势不可能与魔息相融共存。万一两者在岁岁的灵脉里互斥就不好了。
应纵歌看出她有些走神,放弃了原先安抚的动作,双手轻轻捧住她的脸颊,轻声道:“岁岁,看着为师。”
虞岁岁:?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还是扬起眼睫与他对视,直直望入那双漂亮又清冷的桃花眼。
她如他所愿凝望过去时,他的眼睛闪过了细碎浅光。
应纵歌不知是有意无意,鼻尖轻轻蹭了一下她的鼻尖。
他们几乎双唇相依,忽略那毫厘之差,犹如爱人在亲密接吻。
——可他们是师徒啊。
片刻后,虞岁岁觉得丹田内稳定了下来,她估摸着欠《百媚诀》的灵息花呗已经还完了,就出声说:“好了师尊,已经可以了。”
“……”应纵歌纤长的眼睫颤了一下,缓缓放开了双手。
虞岁岁刚想从他怀中离开,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手刚才简直不知道在做什么!
应纵歌原本一丝不苟的前襟都被她抓乱了,上面的衣扣都有些崩……
只能说,不愧是她,色批是这样的。
虞岁岁偷偷瞄了一眼应纵歌,他低头问她:“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赶紧拉开了距离,缩进了喜床里。
应纵歌默默看在眼底,眼睫低垂了下去。
他当然知道受姻缘道和魔族功法影响,岁岁刚才贴蹭进他怀里的时候是不甚清醒的,现在清醒了——
就如此排斥么?
“师尊,”虞岁岁因为刚才扒拉他衣服,所以心里有鬼,赶紧说一些话来转移他的注意力,“所以这个幻境解除了没有?那个阵眼…”
应纵歌说:“我们随时可以出去。神木已灭,阵眼被重创,他执念深重,已经堕为厉鬼永世不入轮回,很快就要陷入长眠。”
“这样啊,”虞岁岁就问,“那师尊要如何处置他?”
应纵歌半眯起一双桃花眼:“为师要让他——”
生不如死。
他本来会渡化妖鬼,但刚才神木差点伤了岁岁——渡化?绝无可能。
相反,他还要赠这厉鬼一个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在梦里无限循环真心被践踏、江山沦为失地的噩梦。
应纵歌说到一半,猛地意识到心中充斥的恶意,瞬间收了声音。
他下意识伸手捂住了眉心的并蒂玉莲,果然,一边的红莲灼烫如一簇心火。
“师尊?”虞岁岁觉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就关切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应纵歌轻轻闭了一下眼睛,决定将选择权交给她,“岁岁想怎么处置这只厉鬼?”
虞岁岁没想到师尊居然让她来拿主意,没怎么想就说:“那就不管他了,让他长眠别再害人就行。毕竟我也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且他挺惨的。”
应纵歌颔首:“好,都听岁岁的。”
他虽然这么说,但眉心上那枚红莲仍然滚烫,心中恶意也没有散去。
看着少女澄澈的眼睛,他下意识想把自己的恶面藏起来,所以他说:“岁岁先穿好鞋袜,为师在外面等你。”
“好的。”
虞岁岁看着应纵歌转身而去,稍微松了一口气——玄九还在她被窝里。
她怕给系统闷出什么故障来,赶紧伸手掀开了喜被,玄九就从榻上撑起身开,身上的嫁衣有些凌乱。
就在这时,应纵歌忽然转过身要对她说什么:“岁岁——”
虞岁岁差点心脏骤停,赶紧一把扯过被子盖住玄九,顺势把少年给用力按了下去。
这样一来,玄九直接扑了她满怀,少年浑身僵硬,说实话有些硌人。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姿.势有多么不对劲,她坐靠在床头,直接把玄九按到自己胸前,为了怕他乱动还把腿勾上去牢牢锁住。
当然,盖着一层厚厚喜被,应纵歌看不出什么端倪。
“怎么了师尊?”虞岁岁尽量保持神情自然。
应纵歌的眉眼在月下都柔和了几分,他说:“虽然这是幻境,但那个姻缘结,我们带走可好?”
“好啊。”虞岁岁心思不在他身上,就点了点头。
至于怎么带走,也不用她考虑,毕竟师尊神通广大。
“好。”应纵歌回应了她,就走出去阖上了房门。
虞岁岁看着关上的房门,总算放心了。
好了,系统安全了。
她掀开了被子,轻声说:“你还好吧?”
玄九好像有些不在状态,有些身形不稳地从她怀里坐起来,腰背挺得笔直。
“嗯哼?”虞岁岁见他不回答,就轻哼了一声,伸手在红盖头前晃了晃,“听得到我说话吗?”
坏了,这系统别真的给她闷出什么故障来吧。
玄九一副大梦方醒的样子,低着头,片刻后才轻轻“嗯”了一声。
大概是他一身红嫁衣红盖头,虞岁岁居然从他身上看出了点新娘子一样的害羞情绪。
应该是错觉。
“那你变回小纸人吧,方便我把你揣兜里。”她一边说,一边弯腰去穿鞋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