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没有梦到某些不可描述的情节,她走在一片下了大雪的荒漠中,地上很快堆起积雪,她向一只小动物一样轻快地往前跑,“咔擦咔擦”的踩雪声清脆如玉碎。
身后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但她没有停止往前跑,那人的声音逐渐惶恐起来,不断地唤着她的名字,直到声嘶力竭。
她跑着跑着,风雪中突然射来一支箭,穿透了她的心脏。
!
虞岁岁瞬间惊醒。
她靠在床头坐了好一会,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好奇怪的梦……
师尊已经离开了,虞岁岁卷起床帘挂到银钩上,下床洗漱,然后就去吃早膳了。桌案上的饭菜都用阵法持温,而且可能是因为不能回来陪她吃午膳,师尊做得格外多。
雅间里没有别人,她衣袖中的纸嫁小人飘了出来,晃晃悠悠在她手背长坐下。
虞岁岁一边喝粥一边和他唠嗑:“刚才做的梦好奇怪。”
“又是什么?”小纸人抬头看她,纸做的红盖头居然还能一下下地晃。
“你这个‘又’就很有灵性。”虞岁岁纠正他,“不是那种梦,是我在雪地里跑着跑着,然后就被一箭射中了。”
“……”玄九沉默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虞岁岁忽然从他身上读出了一种至深的悲伤。
“你怎么了?”她用指尖戳了戳他,小纸人的两片衣袖很快卷住她的手指。
“…没什么。”玄九的声音有些艰涩。
虞岁岁忍不住问他:“如果这个梦是真的,死的时候,能不能别让我痛啊?”
就是说,系统可不可以帮她屏蔽痛觉啊!
“不会的,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小纸人安抚一样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有我。”
那行吧,既然不会痛,爱咋咋地吧。虞岁岁这个摆烂人已经开摆了,好心态决定女人的一生。
她吃完最后一个小笼包的时候,雅间的房门被轻轻敲了三下,澹台翡的声音传来:“岁岁在里面吗?”
“在的,”虞岁岁应道,“启明仙尊请进。”
澹台翡推门走进来,他还是一身锦绣,像个闲游世间的王孙公子。
“岁岁早啊。”他语调轻快地同她打招呼,看到了桌上的菜肴,眉眼细微地抽搐了一下,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
“仙尊早安。”虞岁岁礼貌问好,“快请坐。”
“还是改日再与岁岁闲坐喝茶。”他拿出了一柄长剑,剑柄和剑鞘都是青铜所铸,颇为古雅,“今早剑尊托我将这把剑送回孔雀台,但我无法拔剑出鞘,他说可以来找你。”
“哎?”虞岁岁想起之前听到的传闻,好奇问道,“这难道就是孔雀剑?”
“应该是。”澹台翡说,“殿…剑尊昨天动用十四剑时,这把剑就从孔雀台被召了出来。现在剑尊要将此剑重新钉入孔雀台,以镇守雁阙关。”
“可是,我怎么能拔出师尊的剑?”虞岁岁有些不相信。
“剑尊既然说岁岁能,那岁岁就能。”澹台翡语气笃定。
“那我试试。”虞岁岁试着握住了剑柄,都不需用多少力气,银白长剑就滑出了剑鞘,凛冽剑势荡开,雅间挂着的铃铛都晃了起来。
但这一阵剑势又在她身旁收敛了起来,像是一只刺猬朝她露出柔软肚皮。
她居然很轻松就拔出了剑,是因为孔雀剑认得她腰间一半的月衡令吗?
虞岁岁伸手在剑刃上轻划,指尖下漾开了青蓝幽光,如同绚丽的孔雀羽毛。
“这等剑势…不愧是剑尊的佩剑。”澹台翡运起灵力抵挡了一下剑势,而后道,“我怕是难以拿起这把剑,要麻烦岁岁随我去一趟孔雀台了。”
索性不过是件小事,虞岁岁就一口应下了:“好,我们走吧。”
她把长剑收回了剑鞘中,澹台翡就召来了仙鹤托着的软轿,邀她共乘,两人很快就到了孔雀台。
这里前几日还是仙门大比的比试台,现在却是空荡荡的。
虞岁岁提着孔雀剑走了上去,问澹台翡道:“只要拔出剑来就可以了吗?”
“是的,孔雀剑会自己归位。”澹台翡回答她。
“好。”
她拔出了长剑,孔雀剑果然自己悬空而起,向下笔直地钉入了孔雀台中央。
这一瞬间,孔雀台上亮起了金色华光,流转成一个法阵。
怎么回事?
虞岁岁召出了揉云碎,但周围的光影扭曲成一个漩涡,硬生生将她拖了进去。
“岁岁?!”澹台翡立刻上前,想要将她救出来,但他被一人伸手拦住了。
这一呼一吸之间,孔雀台上已经没有虞岁岁的身影了。
澹台翡惊疑不定地看着拦住他的人,“老师这是在做什么?”
樱空月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可是——”澹台翡面露担忧之色,“老师把岁岁带去了哪里?”
“放心,她没有危险,不要把你的老师想得那么歹毒。”樱空月拂了拂袖子上的牡丹花,“我只是把她送到了百年前。”
他伸手拍了拍澹台翡的肩,转身留下一句:“殿下问起来,你实话实话就是。”
虞岁岁感觉自己像是被一阵狂风抛起来,然后在半空中跌落下去,她握紧了揉云碎向下直斩,整个人也借力向下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