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岁岁抬起头,应了一声:“谢谢,我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有些慌了神。”
“怪我,刚才忘记叮嘱你要走官道。”少年微叹,“你那些话…让我也慌了神。”
虞岁岁有些难为情地错开眼神,然后她才发现,她从刚才起,就是被单手抱到马上的,玄赐的手臂抄着她的膝弯,臂弯托着她的腰臀,让她坐在他腿上。
她扯了扯少年的衣襟,小小声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御剑。”
玄赐却不依,“我送你到雁阙。”
虞岁岁哦了一声,又问:“你怎么知道我没走官道?”
“我只是预料了最坏的情况,所以先来商道看看,如果见不到你,再走官道找你。”他说。
很周全地为她考虑。她知道师尊就是这样。
虞岁岁觉得他们一停止说话,她就会尴尬又无措,所以她又问:“这里的商道,都是这样不太平吗?”
“北荒连年犯境,兵匪勾结,没几个地方是太平的。”玄赐像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所以为何你偏偏选在这时来游历?”
为何要遇见我,为何要让我心动,又匆匆离去。
虞岁岁很想说她自己也没得选,但她料定玄赐一定会追问她为什么,所以她只好说:“那我来都来了,难道你还要赶我回去?”
“我可没有,是你自己要走。”少年嘀咕一声。
“……”虞岁岁哽住。
救命,她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她不说话,玄赐就问她:“要在雁阙留到什么时候?”
虞岁岁想了一下,道:“最晚后天前得走。”
“那还有明天一整天,这么急做什么?”他凑近她耳边,声音低了下去,“还是你怕,再多待一会就舍不得我了?”
温热气息掠过耳尖,虞岁岁浑身一颤。
“岁岁,你当真对我无意?你看我的眼神和看其他人不一样,而且那么多人,你第一眼看的都是我,每一次都是。”玄赐的声音很冷静,但带了几分逼问的意味,“刚才遇到危险,被我抱上来的时候,你一知道是我,浑身都松懈了下来。”
“你是仙家姑娘,你们仙门之人大多讲究断情绝欲,你可能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就断定自己不喜欢我,这对你自己不负责,也让我窝火。”
“……”虞岁岁张了张嘴,但哑口无言。
《除魔》中的大反派,七窍玲珑心,他能在少年时期就被封将军,谋算和分析当然举世无匹。但虞岁岁没想过这种天赋还能用在推断她心思这一方面上。
玄赐是少年将军,也是少年。他还不是她的师尊,也不会像他的师尊那样克制守礼。
他身上带着沙场淬炼出的凌厉,毫不收敛,直截了当地逼问她,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如果情爱也是战场,那他就是在向她的心,进军。
虞岁岁闷声说:“你不要诱导我。”
“没有,我说的都是事实。”他语气很强硬,片刻后又轻缓了些许,“我不会在这方面诱导你。”
可是她会做这些举动,是因为先入为主地、把玄赐当成了师尊去亲近。
“我只是、只是因为,”虞岁岁觉得这什么玩意,她简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只好掐着眉心叹道,“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以后?以后是多久?”玄赐不可能因为这种含糊的回答而善罢甘休,“你莫不是给我留了书信,写了什么隐情,等你走后再让我知道——”
少年的声音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要真是这样,我绝对要到你的宗门告你始乱终弃,还要闹到你师尊面前。”
“没有没有,你想多了。”虞岁岁连忙摆手,这什么八点档狗血剧情。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的师尊就是你啊!
他们很快就到了雁阙的城门,守卫举起手中长枪把他们拦下,玄赐扔了什么东西过去,守卫接过去一看,毕恭毕敬地叫他将军,把令牌还回来后就走过去开了城门。
玄赐带着她进城,此时已是深夜,担心吵到百姓,他没有在城中策马,抱着虞岁岁下了马。
虞岁岁顺势从她怀里跳到地上,跟他说:“我要去一趟孔雀台。”
“孔雀台?那是什么地方?”玄赐问。
嗯?看来这个时候雁阙还没有孔雀台。
那就麻烦了,完全没有头绪了。
虞岁岁只好说:“没什么,先找间客栈投宿吧。”
他们就近找了一家还没打烊的客栈,店小二原本靠在柜台昏昏欲睡,一见到他们赶紧打起精神迎上来:“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玄赐开口:“一间上房,备好热水。”
就订一间?
虞岁岁抬头看了他一眼,少年低声说:“怕你又跑了。”
“……”
然后玄赐带着她上了楼,他们的房间在最上面一层的最后一间。
房门一开,虞岁岁走进去点了烛火,然后就听到身后房门落锁的声音。
她转身说:“你倒不必如此,我要是真想走,这门挡不了我一剑。”
少年抱臂倚着门,扯了一下唇角,“不会的,岁岁心善,怎么忍心平白无故砸了人家的门?”
虞岁岁刚想说什么,房门就被从外边敲响了,是提着热水的店小二:“客官,劳您开开门。”
玄赐“啧”了一声,又把门锁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