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轻声问道：“岁岁真的答应我了？”
“…嗯。”她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又赶紧补充了一句，“但是师尊要听我的。”
“好，都听你的。”他眉眼含笑。
但不到多久，他又忍不住问了一遍：“真的答应我了？”
虞岁岁这才明白，其实哪怕是真的在一起了，在这段关系中，他们也依然不平等，师尊把她捧到了高于他自己的位置，所以他要更加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
于是她并不回答，只是把碗筷推到了对面，推到应纵歌面前，然后轻巧地从椅子上跳了下去，伸出尾指去勾他的尾指，道：“师尊可不可以喂我？今天懒得动了。”
“好。”他将她抱到腿上，用白瓷勺舀起小米粥，待温度适宜了再喂给她。
虞岁岁一口喝下，嚼着粥里的麦片，两腮有些鼓，像只仓鼠。她晃了一下小腿，像是没骨头一样把全身重量都倚到师尊怀里，“好吃，师尊好贤惠，给我做一辈子的饭吧。”
“只要岁岁愿意。”他眼睫颤了一下，一想到她说的一辈子，差点都要忘记怎么呼吸。
她弯弯眼睛，舒舒服服地窝在他怀里，享受他细致又周到的投喂。
吃完了饭，虞岁岁发现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她就说：“师尊，我们去庭院那边，我要摘一些花养在瓷瓶里。”
应纵歌现在对她完全是百依百顺，她说去哪就去哪。
她在庭院里转了一圈，见到什么好看的都要扒拉一下，很快怀里就捧了一束花。
“我给岁岁绾发好不好？”他提醒她。
虞岁岁就指了指莲池里的木舟，道：“那就一边泛舟一边绾发吧。”
“好。”他将她抱到了莲舟上。
虞岁岁坐在船头，将长发都拢到身后去，又脱了鞋袜去踩水。
应纵歌今天没有给她挽发髻，而是将她的长发编成两道辫子，上面缀了花瓣，又给她戴了镶嵌宝石的额链。
她摸了摸辫子尾巴上缠绕的红色绳结，道：“这个绳结看上去好像有点眼熟。”
“这是柔兰的倾心结，柔兰有个习俗，如果男子倾心于一名女子，就要给她编倾心结。”他亲了亲她的发心，道，“还有我的长命锁，全都给岁岁。”
说到长命锁，虞岁岁已经开始心虚了，她有些支支吾吾地说：“师尊，其实你的长命锁就在我这里…虽然很难解释，但它确实在我这里。”
“我知道，没关系，这样正合我意。”他并没有多问。
“不过我并没有长命锁，”虞岁岁思索了一下，“让我想想，要拿什么给师尊。”
其他女子都会赠给情郎亲手做的香囊，她又不会女红刺绣，这个对她来说难度还是太大了。
“不用。”他伸手环住她的腰，缓缓将她拥进怀中，“岁岁回应我，已经足够了。”
“师尊真的很好哄啊，”她回过头，附耳和他低语，“可是师尊已经是我的了，我得送你点东西，让你随身带着，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我的。”
“好，我是你的，你的。”他点头笑应。
虞岁岁认真想了好一会还是没能想出来要送什么好，所以她就把这件事情先搁置了。
她召出了揉云碎，将这把断剑递给应纵歌，“师尊，你答应过要帮我修佩剑，可不能赖账。”
“嗯。”他接过那把断剑，剑刃上立刻绽出一朵青莲，霜天剑意感受到他的魔气带来的威胁。
连他曾经的剑意，也视他为敌。
他挑了一下眉梢。
虞岁岁戳了戳那朵青莲，“没事的，乖。”
青莲这才缓缓退回剑刃里。
她有些犹豫着说：“师尊，我要跟你说一件事……”
“岁岁还是要回三辰宗？”他已经猜到了。
“是，”虞岁岁点头，“什么都瞒不过师尊。”
她转过身抱住他，轻声道：“我既然决定要跟师尊在一起，就应该坦诚相待，师尊，我和之前的你一样，不忍见苍生凄楚。”
“我知道。”他笑叹，“岁岁是我教出的徒儿，我怎会不知道。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前提是你不能出任何意外。”
“好，”虞岁岁轻轻哼笑一声，“师尊现在上月衡山应该会被禁制拦下，只有我能让你进去。”
他含笑的眉眼温柔缱绻，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不远万里与岁岁相见，岁岁怎么忍心拒我于月衡山外？”
“那师尊可要好好哄着我。”她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岁岁想要我怎么哄？”他牵着她的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声音低哑下去，“让我以色侍人如何？”
虞岁岁轻咳一声，下意识往四周张望了一下，“这不好吧，还没到晚上呢…”
“整个万魔殿的魔族都知道，寝殿是禁区，擅闯者死。”应纵歌低头，侧着脸枕在她肩上，说话时薄唇浅浅擦过她的颈侧，“再说，莲池中藕花荷叶亭亭如盖，遮得住戏水鸳鸯。”
看似在说戏水鸳鸯，实则暗指他们俩。
虞岁岁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师尊究竟看了她多少话本！
她看着那双潋滟着无边风月的桃花眼，没忍住扑了上去，把他压在莲舟上，水波一圈圈荡漾开来，惊得几瓣莲花落如碎雪。
“当心些，”应纵歌揽住她，低笑一声，尾音轻柔如丝，似要一点点裹住她的心，“岁岁别急，我都是你的了，又不会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