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站在睿王那头的么?
纪之邵怔愣的望着他,这个异族人他有些看不懂,神秘、不定。
“睿王说你不动脑子,还真是...武安侯执掌京畿守备之权,是睿王在京中的埋下的眼珠子,也不想想为什么这个时候自断臂膀。”
“为..为什么?”
“自然是为了...”乌兰俯身声音幽如鬼魅般的钻进纪之邵的耳朵里。
*
顾凌本不想来吊唁,可瞧着睿王怒气冲冲的从武安侯府的大门出来毫无悲戚可言,好奇勾的她想打探打探到底出了什么事。
刚踏入灵堂便听着武安侯夫人悲戚欲绝的哀嚎,顾凌一肚子吊唁的话在侧门的虚空处扫了一眼后,最终一句都没说得出去。
她就直愣愣的站在那,眼神望着虚无之处像是被人断了魂儿一般。
有心之人顺着那目光看去,只瞧见了武安侯世子被风翻起的长袍一角。
纪之邵生的唇红齿白仪表堂堂,如今老侯爷骤然病逝本就是世子的他可不是年纪轻轻的就继承了爵位。加之睿王现在名声鼎沸,凭借武安侯府与睿王的关系,在年轻一辈儿里可谓是前程似锦哪。
难怪,璟王府与武安侯府这么不对付,这璟王府的表小姐都亲自的巴巴赶过来。
原来是为了早点攀上小侯爷这个高枝儿。
瞧瞧,这才寒暄了几句便火急火燎的踏着小侯爷的脚步跟了过去。
“小侯爷~”顾凌费了半天的劲才追上,寒冬腊月竟生生的走出了一身的热汗,此刻风吹下来黏腻冰凉的汗紧贴着里衣,宛置冰窟一般的难受。
纪之邵扭头只瞧见一个粉裙女子仿佛不识,正准备转头离开,后背忽然被人推了一下,乌兰站在一侧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仿佛在说:风流薄幸,处处留情。
纪之邵:...呔!我不认识她!
正当不解之际,那粉裙女子扭脸对着乌兰道:“你是何人?”
第六十章 软禁
风拉着白色绸布的一角,大喇喇的往高出抛去,所谓是人往高处走连风都不例外。
乌兰望着顾凌那咄咄逼人的样子,与记忆中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天差地别,啧啧..心上人不在人都懒得伪装了。
纪之邵一回头正好对上他戏谑的目光,“你府上的?”
“什么我府上的?!”
“妾室啊~”乌兰说的一点都不委婉,相当的直白。
怎么不像么?
婊里婊气,不识大体,少条失教,哼~怕是还不如听话乖觉的妾室呢。
顾凌的心里突突的两下,气血逆行,骂人的话几乎脱口而出,身后陡然出现了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
“呦,这不是顾小姐嘛?怎得今日圣上开恩放你们出来了?啧啧啧,怕是在府上闷坏了吧,出来就挑着往男人堆儿里扎,还真是...”不要脸呢!
说话的是宣平侯夫人赢氏,身后跟着的是她的幺女姜静文,也是一脸尖酸刻薄的打量着她,仿佛做了什么丢人的错事。
行而陌路,男女大防,是她冒失了。
可,面具下那双眼睛她绝不会认错。
赢氏见顾凌紧盯着乌兰特使,忍不住嘲讽道:“顾姑娘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可惜你又瞧不上二夫人给你说的婚事,如今璟王被幽闭可不是要自己出来相看了?”
“你!”
“不过,你这眼光倒是极好,这乌兰特使年少有为我大可像太后求一道懿旨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到瀚北去!”
“母亲向来心慈,换了旁人谁会为了一个孤女费口舌。只是顾小姐人美心善,就是体弱了些...不过瀚北以游牧为生,民风彪悍,顾小姐入乡随俗说不定有个一年半载体魄更强健了呢。”姜静文道。
顾凌堵在嗓子眼儿里的那口腥甜被赢氏母女一来二去彻底的搅了出来,血珠喷溅在地上染出梅花朵朵。
纪之邵还是第一次瞧见一个活生生的人直愣愣的倒在他面前,慌乱的抓着乌兰的袖子,不知所措。
顾凌是立着出去,抬着回来的。
纪之邵望着璟王府的匾额,两腿打颤,生是拉着乌兰的胳膊才勉强站住。
那赢氏母女见事情不对,早就撒丫子跑了,他什么都没做,却要他承担了一切。
谁让他是武安侯府唯一的男人呢。
乌兰一踏入璟王府,整个人的气息便乱了。
昨夜武安侯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当年奔赴柔然的是定军侯顾卺霖不假,可战场上屠了柔然全族却不是他。
当年的参军依令屠杀柔然一部,奉的不是主帅顾卺霖的命令,而是...当今皇帝!
而皇帝派出顾卺霖的时候也留了后手,在这场鏖战中皇帝为自己的儿子博得了超今冠古的名声,功成名就后顺水推舟的拔除了顾氏这棵大树,那籍籍无名的参军成了封妻荫子的一品军侯。
而这一段血淋淋的过往,史书工笔上都不会留下启帝半句不是。
后世只会歌功颂德皇帝的丰功伟绩,雄才伟略。
果然是,雄才伟略呢!
乌兰一面走一面想,眉头紧蹙,连进了玉清筑被纪之邵连叫三声都没反应过来。
“乌兰兄!”
叫不应人,纪之邵只能用力扯拽了他的胳膊一下。
乌兰一个激灵回神,疑惑问:“怎么?”
“还问我怎么?你人都快廊柱上了,你..别怕!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