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珩:“……”
一口猩红的老血就这么毫无预兆从他嘴里吐了出来,霎时把江妧吓得小脸惨白。
“娘哟,快宣太医!”她冲巧巧吼完,上前小心翼翼的搀扶江凌珩,脸上皱作一团,“二哥……我就是逗逗你。”
“谁让你方才凶我的……”
“宫外的女子怎么可能是我嘛,我连京城都没去过就被送进宫了……”
怎么气成这个德行?
她快心虚死了好吗!
“不必传太医了,不过是昨儿受了点伤,我待会儿出宫自会去找医郎看。”
江凌珩缓缓吐出口气,坐在椅子上,不甚在意的用袖口抹了把嘴角,没接她递的绢帕。
他双手撑在大腿上,垂着头缓了许久,耳边一直听着江妧满含歉意的话,久久不言。
江妧忐忑的咬着唇,懊恼不已。
她方才是真想过摊牌,是看江凌珩的态度,见他一副完全接受不了的模样才改了主意。
这事儿还需慢慢来才行,免得江家一个个被她气死了可如何是好?
“二哥伤何处?可严重?”
“无碍。”
她手紧紧攥着帕子,在脑海中过着解释的话,正想开口,就听他悠悠道,“皇上前些日子,找父亲表明了立场。”
“我们在宫外收到的消息是,宫中帝后感情甚好。”
他的语气不紧不慢,也听不出喜怒,淡笑又认真的抬头看向一旁的江妧,“妧儿,你说,当真和睦否?”
江妧半垂下眼,语气也同样平静,“父亲如何说?”
“若是要与你方才的说辞比起来,父亲大抵更愿意相信后者。”江凌珩站起身,凝着江妧低垂的脸,“今日,我当你没有说过那些话。”
“我所熟知的妧儿,不会讲没有分寸的玩笑话。”
他重重咳了两声,擦去血迹后用干净的手拍了拍江妧的脑袋。
这动作直接让江妧愧疚到落下泪来,被她连忙拂去。
“哭什么?一哭就丑,二哥可没怪你。”
江凌珩又恢复了那满脸恣意的神态,摆了摆手,“走了。”
江妧目送他离去,只觉那背影莫名有些萧条。
——江凌珩知她那些话是真的了,所言,亦是警告。
不愧是十八九岁就做了将军的人。
心思不缜密,不聪慧,怕是早死战场上了。
但他约莫是不会把此事说与江家人听的。
江妧心情异常复杂。
每每这种时候,她都会想把司命抓出来暴打一顿。
……总该会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吧。
她需好好想想。
巧巧一脸紧张,带着询问之意,“娘娘?”
“先这样吧。”她低叹。
王有才进来想与她说桓承的事,她虽知晓了但也仔细听了遍。
无非就是桓承寻来了与她身形相像的女子,在宫中做出假象,仅几日,并未出现纰漏。
“婉贵妃的病也并未好转,日日以泪洗面。”
“司礼监可有人去瞧过?”
“未曾。”
江妧让王有才去寻荣庆,让他将此事转告谢长临后,也没心思补觉了,起身去处理了后宫这几日堆积的事务。
桓承在午时前来,江妧没赶人,还留了他用午膳。
在被他用毫不掩饰的目光盯了许久后,终是忍不住,没好气的瞥他,“臣妾可还没问皇上想做什么呢?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桓承:“......”
怎的出趟宫又凶残不少?
他摸了摸鼻子,“这几日,不开心?”
“自是开心的。”
“那便好。”他垂眸,替她夹菜,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嘴角上扬着,勾勒出一个愉悦的笑意。
江妧狐疑的扫他,挑眉。
桓承被他看得不自在了,放下筷,很是认真的道了句,“你回来,朕也高兴。”
“......哦。”她蹙眉收回视线,说不出是何滋味,总之浑身不自在,欲盖弥彰了句,“不用做戏自是要轻松些的。”
“不是。”他不依她的说辞,“朕很想你。”
“皇上日后还是莫要说这些了。”她叹气,“你活到今儿不容易。”
谢长临现在待她可不似往日了,照他的性子,怕是容不下桓承这样‘为非作歹’。
桓承低笑了声,“好。”
她变相关心自己了不是?
江妧:“......”
桓承用完膳离去后,王有才进来禀告,“娘娘,司礼监来人说,程小将军进宫了。”
他一顿,“是暗中去看婉贵妃的。”
江妧疑惑了一瞬。
很想去听一听墙角。
谢岁安总算在外头玩够了,回了长乐宫,猫着步子,径自跑到江妧脚边发出软软的‘喵’叫。
江妧将它抱入怀中,“你这小家伙,巧巧道你日日不安分,整日在宫里撒泼,是不是?”
谢岁安满脸无辜。
它不过是打碎了程贵人一盏青花瓷,把浣嫔玉如意给扒拉到地上了,又把某个小宫妃给吓得跌进了池子里......
仅此而已嘛。
江妧对着它的脑袋就拍了一下,“仗着你是皇后的猫,鼻孔朝天横着走是吧?”
谢岁安见她有些生气,连忙‘喵’了几声,讨好的去蹭她手心。